1890年代,两名灯塔管理员试图在他们生活在偏僻而神秘的新英格兰岛上时保持理智。
随着雾角的摇摆声响彻空中,沉默寡言的前伐木工人埃弗莱姆·温斯洛和两鬓斑白的灯塔管理员托马斯·韦克踏上了十九世纪末新英格兰沿岸一个僻静且了无生气的岛屿。 在接下来四周艰苦的工作和不利的条件下 ,俩沉默寡言男人除了彼此以外,没有其他人的陪伴,被迫忍受,仇怨与日俱增。 然后,在恶劣的预兆中,狂怒而无休的暴风使看守员受困于本就不宜居的火山岩,助长了长期的野性饥饿;极度痛苦;使人躁狂的隔绝以及恐怖的酒后幻觉。现在,精神错乱得令人窒息。 还可以从无形的牢狱中逃脱吗?
这两天补了2019年A24出品的电影<The Lighthouse 灯塔>,Willem Dafoe和Robert Pattinson主演,让人耳目一新。 稍微读读影评,对这部片最一致的评论就是所谓genre-bending——的确,似乎没法把它框进一个特定的类别里。虽然有恐怖、奇幻元素,但似乎称不上Horror film。故事的重心还是在角色的心理冲突和演变上,psychological thriller,character study这样的标签似乎更吻合些。 但我最感兴趣的点在于这片所蕴含的各种文学reference,实在是太丰富了。单单从剧情的角度讲,影片了充满了Samuel Colleridge的叙事诗<The Ancient Mariner's Rime>的影子,无论是灯塔的核心意象,狂风暴雨的场景,还是“杀死海鸟会带来厄运”的重要情节,这首诗都和电影高度契合,充斥着迷信和传说色彩。会让人感觉电影本身的奇幻和不合理都可以解释成是“道听途说来的故事”, 和诗里一样。电影中充满不详气息的海鸥让人感觉还有爱伦坡《乌鸦》的影子,尤其是海鸥第一次来到窗口的样子。 但这片绝对不止和这两首诗有关。 故事的核心是一老一少两个守塔人的关系——权力关系和性关系,支配与被支配的复杂心理。搭配海上小岛的环境以及长段长段精彩的独白,一定会让人联想到莎士比亚的《暴风雨》,片中两个男主人公正好对应Prospero和Caliban。老年守塔人Thomas试图支配年轻守塔人Winslow,就像Prospero完全掌控Caliban,将其变为奴隶,让他做各种苦力劳动。按照这个逻辑,似乎《灯塔》还有些《科学怪人》的影子,包括Victor Frankenstein和怪物的权力不对等关系,以及怪物试图挣脱、试图抒发压抑情感的状态。 Victor创造了怪物,是 “造物主”的化身,对应希腊神话,或许是万神之主宙斯的形象。这样一来,《灯塔》还和普罗米修斯的故事建立了联系。普罗米修斯试图偷火种,对应Winslow一直想看灯塔的光,却被Thomas阻止。被发现后,普罗米修斯遭到惩罚,被锁在悬崖上,成为了老鹰的食物,对应了片尾Winslow在“偷光”后,瘫倒在海滩上,内脏被海鸥啄食。 老年守塔人Thomas对灯塔光的占有欲极其强烈,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上去。这种近乎癫狂的possessiveness和《白鲸记 Moby Dick》里的Ahab船长也很相似,灯塔对Thomas的重要性就和白鲸对Ahab的重要性一样,他们的identity,人生的意义,都是基于这些外在事物的。编剧怕观众看不到联系,特意把Thomas的腿设定成瘸的,和Ahab一样。而在Winslow和Thomas吵架的一场戏里,Winslow骂道:you are just a parody of Captain Ahab。属于是明示了。 若是撇开电影中所有和海洋和动物相关的元素不谈,《灯塔》的核心矛盾完美对应了Harold Pinter的一部剧,名为<The Dumb Waiter>,我正好最近看了。这种两个男人在一个封闭空间里最终互相把对方逼疯的故事是非常Pinter式的。片中反复出现的晚饭场景,Winslow和Thomas坐在狭小的房间里,每一处尴尬的停顿都蕴含着无声的张力,简直和The Dumb Waiter一模一样。从主题和message的层面来讲,我觉得品特式的荒诞就是《灯塔》的核心议题——权力不对等关系对于人心理和精神的破坏性作用。至于Thomas和Winslow之间是否有Oedipus complex一类的fixation,相爱相杀的父子关系,或是同性恋关系,就留给那些喜欢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观众了。 我太喜欢这电影了。A24出品,很少令人失望。导演/编剧Robert Eggers的学识真的令人惊叹。从希腊神话,到浪漫主义诗歌,再到近代荒诞戏剧作品,所有意象和情节的把控都太到位了,也没有走过分文艺的路线。(但不得不说,电影前1/3剧情发展还是稍慢了。) 还有两位男主演全程在线的演技!Willem Dafoe就不说了,老戏骨,就连在《蜘蛛侠:英雄无归》这种商业大片的拘束下都可以秀出来,实在了不起。而Robert Pattinson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更期待今年他主演的DC重启版《新蝙蝠侠》了。他的Bruce Wayne要是能要半分Winslow的癫狂,将会非常出彩。
影片改编于1801年的威尔士“斯莫斯灯塔悲剧”真实事件(the Smalls Lighthouse Tragedy)。
事件概要:两个关系不融洽并且同名为“Thomas”的威尔士灯塔守护人共同看护着灯塔站,有天一人突然身体不适需要就医,二人设立了求救信号试图引起过往船只的注意,不幸因暴风雨无人救助,苦熬了几星期后死亡。
几天后尸体开始腐烂发臭,基于二人关系恶劣为众人皆知,另一人担心会有谋杀指控风险不敢把尸体投海,便利用木板做了口棺材将尸体装殓固定在室外栏杆上。
无奈暴风雨并未减弱,棺材被狂风吹散尸体袒露在外,在特定风向下看似尸体在诡异的随风挥手一般。后有巡查人员也坦言曾经远看有一人站在灯塔上向他们招手,但风暴肆虐无法接近。待最终救援到来时,幸存下的一人已经和腐烂的尸体共同生活了长达四个月之久,导致精神完全崩溃。事件一出引起英国社会各界强烈反响,政府改变了守塔政策,人数改为最少三人。
原型故事最先曾经在2016年搬上过荧幕,豆瓣6.1分,IMDB 5.3分。
● 电影基于还原真实感和年代感,采用1.19:1长宽比。开拍十天前,New Regency制片公司以”画面布景太美了(浪费美景)“试图说服导演Robert Eggers采用宽屏。而导演本人在撰写剧本前就早已设定:“此部影片必须采用黑白35mm拍摄,纵横比1.19:1,单声道。”
● 片中所有建筑物都是为影片而搭建,总共有两组灯塔拍摄地,外景灯塔建在加拿大Nova Scotia的Cape Forchu,拍摄期间当地居民非常喜欢此灯塔,并极力尝试保留灯塔,但由于安全问题等等拍完后即拆除了。灯塔内部场景则需要拍摄狭窄画面,在Halifax的棚内和仓库中搭景完成。
● 电影拍摄条件十分恶劣,大部分都是真实天气条件下呈现出的镜头效果,主场景共拍摄了35天。
● 因影片使用底片的特殊性,需要15到20倍强烈曝光,剧组把高瓦数的灯泡放在距离演员仅几英尺远的煤油灯中,导致现场炫目明亮,演员几乎看不见对方,甚至工作人员在夜间拍摄时都得戴着墨镜。
● Rob和达福的口音和水手俚语都经过精心设计,导演甚至细致入微到每一句话的语速。
● Rob在拍摄期间单独吃住,达福与剧组同吃同住,二人起初在片场几乎没有交流。
● 两位演员无假毛发化妆,只有Rob把胡须染成黑色,达福的牙是假牙。
● 冲突极端剧情拍摄前Rob为培养情绪有时会自打自脸,喝屋顶上流下的雨水,绕圈走路,手指伸进喉咙等等。戏中二人喝醉达福躺在Rob怀中,Rob在拍摄前曾把手指伸进喉咙,达福见后对导演说:“If Rob f***ing pukes on me...”
● 在最初的剧本中达福的角色有一只玻璃假眼和一只假腿,还缺失三只手指,因导演怕观众会对角色产生海盗的印象而作罢。
● 达福逼问Rob不喜欢自己煮的龙虾一处,据说拍摄中达福长达2分钟没有眨眼。
● 二人为喝醉手舞足蹈的剧情而特意学习练习过跳舞。
● 达福其实有恐高症,并不喜欢登上灯塔。Rob则不会卷烟卷儿,练习了很久。
● 达福学会了织毛衣。
● 影片中达福的屁声是录制而成,而并非来自声音资源库,音频技师表示他绝对不会透露这个屁是如何制作的,直到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 剧组表示,拍摄期间没有任何海鸥受到过伤害,杀海鸥场景,俯冲场景都是由假偶代替再数码后期制作而成,而其他海鸥(例如挡路,找碴儿)是在英国一家摄影棚中,由三只训练有素的海鸥拍摄完成。
● 美人鱼的生殖器官参考了鲨鱼,设计后由硅胶制作。
● 片中海鸥死在蓄水池,Rob从水泵中压出黑色污血实际是巧克力酱。
● 电影1小时26分钟时Rob翻看达福的灯塔日志,日志中家人照片镜头后期被剪掉了。
● 因天气条件恶劣湿气太大导致摄像设备经常发生故障,Rob走向大海的片段不得不等在晚上天气状况稳定的情况下拍摄,剧组唯恐他在海上激流中被卷走,Rob也因为镜头一直起雾不得不进海了25次。
● A24拍卖了Rob在电影中 “使用过” 的美人鱼雕刻品,仔细看新闻图片还可以看到断裂又黏贴过的痕迹。其拍卖款项用于资助新冠疫情,最终以11万零750美元的高价被匿名者买走。
● 导演Robert Eggers为写剧本,会泡在油管听几小时的海浪撞击,风声,和雾号的视频。
● 导演曾担心主演二人因在喜剧界过于游刃有余而使得电影“太搞笑”。
● 每次被要求描述影片时,导演最爱的回答:“Nothing good can happen when two men are trapped alone in a giant phallus.”
● 片中达福探照灯眼的经典镜头,构图源于上世纪40年代德国艺术家Sascha Schneider的画作《Hypnosis》,但达福的姿势与画作中的催眠师姿势不同,更倾向于海神像波塞冬的形象。
● 影片结尾镜头中Rob被海鸥分食,构图源于1864年法国艺术家Théodule Ribot的画作《Saint Vincent》。
海鸥群啄食他的内脏,这就像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希腊众神把火从人类手中拿走,作为不服从的惩罚,普罗米修斯把火种偷了回来送给人类。偷火的行为激怒了众神,于是把普罗米修斯拴在一块石头上作为惩罚,每天派老鹰来吃普罗米修斯的肝脏,过了一夜,肝脏又会长出来,第二天再被吃掉,以此往复让其感受痛苦。
● 导演解析:这两个主角代表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威克代表一位古老的预言海神普罗泰斯(Proteus)——“Old Man of the Sea”。温斯洛则是普罗米修斯,他违抗了众神(角色维克),偷了火种(灯塔的光)。
● 最后,实际上连剧本中都并未标明二人在灯塔内部看到了什么,只描述了角色在看向灯光时的感受,导演Robert Eggers表示 他的目标是让观众同演员一样,发疯,困惑。(争辩是毫无意义的)
期待导演下一部恐怖题材:吸血鬼德古拉——诺斯费拉图《Nosferatu》!
100 /100
不得不说,大量堆砌的符号以及故弄玄虚的台词令我对《灯塔》的好感大大降低;但它终究不是在讲一个故事,而是在努力革新一种体验,一种黑白画面+1.19:1画幅+极致音效+完美构图+“丝滑”运镜+癫狂表演的奢华观影体验。很显然,它成功了,而且注定将被载入影史(Winslow大战“不断幻化”的Wake那段太炸裂了!)。
日夜不休的锅炉,“尖声惊笑”的人鱼,纠缠不清的章鱼爪,龙虾笼里的“独眼龙”,水池里的海鸥,灯塔之光中的呻吟,还有加拿大漫天的木屑……在这曲恐怖诗谣的结尾,Winslow终于触到了象征父权的灯塔,此时,若让影片结束于他进入灯塔(光内)的那一刻,便可与《女巫》升华之结局相映成趣,还象征《闪灵》一般的宿命与轮回;但这样可能会与艾格斯的原意相违,而且也无法为海鸥这个意象善始善终,更影射不了被恶鹰啄食肝脏的普罗米修斯。话说回来,这样不也能和《女巫》遥相呼应吗?女性在上升,而男性……当然了,这只是从两性角度出发的狭隘解读,权当胡话好了。
关于《灯塔》的各种隐喻,各种神话代指,上面很多篇影评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就不赘述了,以下就我个人角度,猜测一下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以下内容含严重剧透!)
主人公名叫托马斯,之前在伐木场工作,因为长期受到工头温斯洛语言暴力,不堪受辱的他在下游收木料时杀死了温斯洛(影片多次出现漂浮的木头,金色头发的温斯洛的背面)。为了逃避这些,他找了一份和伐木相距甚远的工作-灯塔看守人。在大雾中踏上了去灯塔的航途。
可惜主角在航海过程中就遭遇了暴风雨天气,一直都只能远远的看着灯塔,却一直无法靠岸到达。(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主角对于灯塔的痴迷向往)。最后主角在食欲性欲各种欲望的折磨中被海鸟分食死去。老船长只是托马斯一切厌恶恐惧幻想的总和(包括他自己,电影也描写了船长与主角同名)。而海鸟的比重很高,除了神话寓意,我猜想因为他体力难支就要死去,海鸟纷纷来分食他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最先失去的应该是他的一直眼睛(这就是为何剧中不断出现独眼头颅,独眼海鸟,而主角之所以用这么暴力残忍的手段杀死独眼海鸟,也是因为潜意识里对分食自己的海鸟的愤怒,电影的最后也可以看到主角的一只眼睛已经被吃掉了。)包括人鱼,章鱼化的船长,我认为除了神话寓意,也是他在风雨中的船上对海里一切的恐惧的具化。
《灯塔》或许是《闪灵》后第二部可以用disturbing形容的电影。
在同一类型的框架下,《灯塔》与《闪灵》有不少相似之处:两部电影的主角们都在一纸合约下主动进入与世隔绝的无人之境,酒店管理员被困在大雪封山的瞭望酒店,两位灯塔管理员被隔离于汪洋正中的孤岛,又都进一步被严酷的风暴雨雪切断与外界的联系;随着两组主角逐渐在孤独中陷入疯狂,《灯塔》和《闪灵》都伴着渗骨的音效展现了对日常的构建和打破,同伴之间关系的变化与权力的更迭,甚至两部电影都用到了斧头作为重要的凶器符号。
但除开这些较为浅显的要素,《灯塔》是一部非常不同寻常的电影。它身上“恐怖片”的标签是不够贴切的,《灯塔》是一部心理恐怖片的同时也是一部人物剧情片,甚至可能是一部寓言故事,一则神话新编。在它简单的叙事线之外,是一系列混沌而多义,模糊时间又缺乏解释的场景和符号,到最后我们和两位主角一样,在海浪,聒噪的海鸟和从不停止的雾笛声中,满身污泥地走入灯塔的光,再也分不清虚实。
《灯塔》的故事很简单:在1890年代新英格兰的一座小岛上,两位灯塔管理员,年轻的Ephraim Winslow(罗伯特·帕丁森),和年老的Thomas Wake(威廉·达福),开始了他们为期四周的守塔工作。
Wake禁止Winslow登上灯塔,安排他做更为辛苦的地面工作:烧锅炉,运煤炭,擦洗灯塔,倒夜壶。每晚他们在一起用餐交谈,加深了解的同时又互相猜疑,各人讲着无法证实的背景故事。Wake最终说服Winslow一起喝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混乱升级,每天的日常又增加了宿醉和醉酒后的舞蹈。Wake告诉Winslow自己之前的同事因为被灯塔的神秘力量迷住最后发疯死掉,而Winslow在床铺间摸到了前任管理员留下的人鱼雕像,每日在对灯塔的好奇和对人鱼的性幻想间反反复复。
四周的时间到了,本该来接Winslow的船却没来。之前铺陈好的混乱在这之后不断升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场景会出现什么,一切都是混沌无序的,两人的床铺位置不断调换着,雷电和暴雨来了又去,上一秒还在拥抱的两个男人下一秒就暴怒,亲密的舞蹈之后就是厮杀,海浪冲进房间,美人鱼冲上礁石,补海鲜的笼子里出现一颗人头。
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解释,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岛上究竟过了多久,两天,五周,或是永恒。《闪灵》中主角们使用闪灵看见酒店血腥过去的片段用明显的配乐进行了区分,而Jack一家人在瞭望酒店的日子也用规整的标题卡提示着。
但《灯塔》的导演Roger Eggers无意提供任何解释,他无意加入时间的秩序,无意赋予事件前因后果,更无意区分虚实:Winslow看到的人鱼,章鱼,一切超自然的现象,都不知是他的梦中场景,他崩溃精神下出现的幻象,是发生在他眼前的确确实实的真实,抑或是这三种形式的交织。
或许Winslow自己都不清楚,所以我们跟着他一起陷入千头万绪的谜题之中。《灯塔》究竟发生了什么,没发生什么?而这发生的一切,又意味着什么?
(以下涉及剧透)
权力关系:守护与操纵,敌人或同伴,你相信谁?
《灯塔》这样一个丰富多义的故事,给足了观众解读和再创作的空间。但或许每一种解读方式都绕不开回答下面这个关键问题:拿斧头想砍人的究竟是谁?
当Winslow想通过小木船离开小岛,Wake举着斧头砍碎了小船,拎着武器一路追杀Winslow回到屋内。但当Winslow进屋,坐在椅子上的Wake却声称是Winslow拎着斧头企图杀死自己。这两种相悖的说法是一道给观众的选择题,也是交到观众手上一把理解全文的钥匙。
如果观众选择相信Wake,在这种解读下,Wake就成为了灯塔守护者的角色,而不尊重海上信仰不听从指令的Winslow没抵住灯塔的诱惑,逐渐失去心智,精神错乱,最终成为海洋系统的活祭品。
虽然屁声连天,粗鄙又嗜酒,Wake作为曾经的水手,对海洋的规则无比尊敬:每餐饭前例行祝词,坚持要求碰杯,不断提醒同伴注意人鱼,警告他杀死海鸥会带来厄运。而Winslow曾经是伐木工人(所以似乎他拿着斧头更为合理),对前同事意外见死不救之后还顺势偷了他的身份,他在灯塔的世界中似乎是一个不能被信任的外来人。
然而,因我们是跟随Winslow的视角进入故事中,似乎大多数的观众会倾向于相信Winslow。在这种解读下,Wake变成了操纵者,自居前辈对Winslow百般刁难和羞辱,将所有的神秘故事植入Winslow的脑中,用酒精,怪谈,和关于灯塔的传说扰乱他的心智。
按计划会来的小船没来当然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但也有可能是Wake故意混淆Winslow的时间概念让他错过了那班船。而Wake砍坏小船,拎着斧头追赶,也是因为他不想一个人留在灯塔。
学者莱斯利·费德勒曾总结:“美国哥特最恰当的主题,就是奴隶制”。此种解读下,Wake代表的极端权力对Winslow进行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奴役,而在这过程中虽然Winslow用暴力获取了权力地位的反转,最终他还是被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执念引到了灯塔前。但灯塔的所有故事,或许都是Winslow为了自己处于权力高位编织的谎言,所以Winslow才会在看到灯塔中心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因为那里面什么也没有。
除开以上的两种解读,还有第三种:谁也不信。在讲述了自己偷取前同事身份的故事后,Winslow向Wake坦白,自己的真名和Wake一样,都叫Thomas。这样的重名,以及Winslow在灯塔上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场景,似乎预示了第三种可能:是否Wake本身并不存在,是Winslow在孤独的疯癫中创造出来的同伴?
人鱼,海鸟,灯塔与希腊神话
灯塔是织起整个故事的终极麦格芬,但直到最后,灯塔里究竟有什么,依然没有答案。《灯塔》中的灯塔作为一个符号始终伫立着,但它不是在黑暗中为迷途海员指引方向的明灯,反而是诱惑而危险的存在,它深沉的雾笛声是塞壬的歌声,它整夜点亮的光成为Winslow心智迷失的诱因。然而灯塔不仅仅是一个美丽而神秘的诱饵,高耸的它也是雄性性欲的象征,剔透的光映照着体液和章鱼的触角。
塞壬本身也以人鱼的形式反复出现在《灯塔》中,与灯塔构成了有趣的互文。Winslow与人鱼的接触解决了“被困孤岛时要鱼人还是人鱼”的终极问题,人鱼既是瓷白的纯洁圣母又是赤裸的妖冶动物,但不管是哪种形态,人鱼都是直白的性符号,是被压抑的雄性性欲的汹涌出口。但这种原始性感背后,在英国传说中被视为不详的人鱼也是海妖塞壬的化身,水中的她与岸上的灯塔一样,是性欲的具象,又是海洋传说中最致命的诱惑。
如同《女巫》中那只黑山羊,《灯塔》中也有一只带象征性的动物:一只与Winslow缠斗的独眼海鸥。Winslow摔死海鸥的片段,在黑白画面中都血腥得无法直视,而这海洋的化身,宿命般的敌人最终也给了Winslow生不如死的惩罚。当一窥灯塔的Winslow摔下螺旋梯,不知过了多久,他裸身躺在海滩上,内脏被一群海鸥啄食。
这禽类啄食内脏的一幕,似乎是对普罗米修斯的致敬。普罗米修斯在奥林匹斯山上盗得的圣火,是Winslow执念已久的灯塔,而他伸手触摸光源后,和普罗米修斯一样陷入永恒的惩罚之中。
导演在访谈中确认了《灯塔》对希腊神话的化用,并表示《灯塔》可以解读为是一个普罗米修斯遇上海神的故事。Wake在片中的形象与波塞冬的经典造型有相似之处,而他作为海洋的守护者,也称职地成为了普罗米修斯盗取圣火的阻力。
《灯塔》与其说是一个故事,不如说是一种体验。锐利的黑白摄影将两位演员脸上的一切细节都突出,海浪拍打的声音,海鸥的鸣叫和雾笛增添混乱的不安感。在杂草礁岩间,在昏暗的走廊和潮湿的卧房,灯塔的光时不时扫过肮脏的角落。
跟随两位演员职业生涯最佳级别的表演,《灯塔》奉献了一种特别的既兴奋又害怕的观影体验,紧张与黑色幽默交替,疑惑与畅快并存,最后深深陷入疯狂与非理性之中。而灯塔里究竟有什么,或许并不重要。
第一遍看的时候,是和女友在一起看的。女友看一半睡着了,我也因为沉迷于她的身体,所以电影看的很随意,对这个电影的印象只有荒诞和黑暗,感觉上一般。
第二遍看的时候,是因为实在片荒,找不到恐怖片看了,就拿起来再看了一遍,看完观感和第一遍一样,荒诞和黑暗,我想,原来不是我第一遍看的不认真,电影确实一般。
第三遍看的时候,依旧是因为片荒,想在看过的恐怖电影里,挑一部重温,来渡过一个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在挑到这部的时候,我就是还想再看一遍。看完我的感受是,足够荒诞,足够黑暗。过瘾
看前两遍的时候,女友还是女友,看第三遍的时候,女友已经是前女友。所以那种黑暗,那种邪恶,才开始做到感同身受
这电影告诉我们任何人在一起同居久了都会把彼此逼疯
不在大银幕看相当于白看,甚至有扒开银幕钻进去看的冲动。大片黑暗在窄小的画幅中将影像牢牢扼住,非基于未知视角的心理惊吓,而是伴随着摩擦、喘息与怒吼的情绪震慑与触觉轰炸。母题让位于风格,或者说母题配不上风格,我期待更多对于神秘、圣洁与魅惑的消解,而不是神似诗歌的非诗。
罗伯特·帕丁森转型很成功,从《好时光》到《灯塔》《信条》《蝙蝠侠》……潜力很大。
正确的打开方式不是恐怖片,而是homo erotica。两个男人独处久了肯定会搞基,可以是肉体也可以是心灵——这与性向无关,而在于支配和控制。
男男PUA的失败教学
艾格斯的恐怖影像诗!目前最佳
[女巫]导演新作,十分暧昧多义,集心理惊悚片与魔幻恐怖片于一身,表面上的主题涵盖长期与世隔绝引致的崩溃癫狂、弑父与权力斗争、男性欲望的压抑与变形、身份认同的迷局。在素材上,除了普罗米修斯、波塞冬及塞壬等古希腊神话指涉外,还精妙地化用了“塔楼”与“灯塔”意象在文化史上的多种隐喻义——超验的永恒世界(时间的不可辨识或曰无时间的场域)、男性权力、路标、僭越、精神上的隔绝之所、囚禁与危险。1.19:1画幅与暗调高反差的黑白摄影予人强烈的复古感,海鸟的鸣叫、海潮声与雾笛声不绝入耳,不连贯叙事和破碎剪辑足以令观众眩晕迷失,配上威廉·达福和罗伯特·帕丁森的癫狂表演,绝对够劲儿。(8.5/10)
在恐怖片的模式之下,不是你有秘密,就是身份互换,几乎很难翻出新意,就连仿摄影术的偏蓝冷调,也跟声音设计在开场半小时后,变成了比恐怖惊悚元素本身更让人折磨的体验。喜欢莎翁剧骂人法的,也许会有收获……
喜欢程度远胜《女巫》,艾格斯开创了一套崭新且封闭的“地域民俗”类型体系,如洛夫克拉夫特的神话文学建筑,影像艺术由此出发将接纳更多来自新英格兰乃至世界角落的怪奇传说和人类学野史,最重要的是,电影不再是全球性语言,返归沟通障碍的交流壁垒所产生的自然属性的神秘可怖,是最为原始的形而上的超然颤栗,惊悚慑魄的传递播散,都是言说不能的动物本能感知,塔顶圣艾尔摩之火光中的神魔发出的讯号,诱惑着跃跃欲试的后来创作者,风雨血水冲刷过的礁石上,刻下了四个名字:斯坦利·库布里克、卡尔·西奥多·德莱叶、安德烈·祖拉斯基、英格玛·伯格曼。
映后回到家,友人短信一句“Be nice to seagulls”瞬间把我萌翻。不得不说一句,本片视听语言都相当好,艺术表达也很在线上,但过度碎片化的隐喻明喻并不是适合所有人的。加之浓重的口音,散场后让连母语为英语的观众也直呼需要cc。双男主设定,演技爆棚,期待颁奖季有所表现。
婚姻是两个人同居久了,相爱相杀;灯塔是两个人同居久了,不爱互杀。
你你你...居然不喜欢我做的饭?!居然连龙虾都不喜欢?!杀了你个小兔崽子!
导演双周,因上一场口碑大爆而炙手可热,我排了整整三小时队才看上,精疲力尽,为此错失三部好片,创下我的电影节排队纪录了。确实非常风格化的电影,一比一画幅,老胶片质感的黑白画面,脏乱破漏风漏雨的木屋,绕耳不绝的风声浪声汽笛声,单调重复粗朴的工作,有种都灵之马的苍茫感。酒后是挚友,酒醒是暴君,两个男人互相提防和撕扯,谜团、幻象把人步步逼疯,似乎又看到一丝伯格曼的才气。方言戏剧台词很出彩,两位大明星飙戏火花四溅。在大光比煤油灯的照射下,气氛愈发诡异、惊悚、血腥。这片成本应该不算高,如此极简场景人物就能做出这么丰富的视听语言,确实了不起,选进戛纳主竞赛也完全不逊色。
艾格斯应该尝试拍拍舞台剧。这种视听技巧喧宾夺主的唬人伎俩估摸着还会沿用到《诺斯费拉图》中。
如果说《灯塔》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那都是缘于dramaturgy上的混乱。它好像灯塔头上那个透镜小室,反射着无数的引言,从莎士比亚、梅尔维尔到贝克特和尤内斯库,从格莱米永、希区柯克、伯格曼、库布里克到祖劳斯基和法斯宾德,许多话语堆叠而不是结合在了一起。这个故事从根本上是一部关于男性身份的神话,而“男性”本身即是一种神话构建。在这个巨大阳具空间里发生的一切都昭示着权力斗争,父与子、神与人、超我与本我在上与下之间的较量最终揭露出“男性雄风”这件事的空虚。可是电影深陷在众多可靠不可靠叙述的泥淖之中,最终成了一团浆糊。
本来以为是一个纯克苏鲁故事,但剧作中段的野心是精神分析的,这完全减弱了对它文本层面的喜欢,但是在影像上依然非常吸引人。画幅配合台词是一种古典般的寓言质地,这种压缩的画面感觉和这座岛屿以及这两个人的张力是对应的。黑白色的铁质的大海还能让我想到多雷的铜版画。甚至还能带我回忆起《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中短篇《秋》和《船》对于严酷大海的很多描写细节,同是加拿大,虽然麦克劳德其实很现实主义。【最终我体会到这部片子中所呈现的“恐怖”的关键。恐怖的本质其实是“召唤”,就像灯塔对帕丁森做的那样。它被锁起来位于最顶端的设定,甚至还能让我想起金阁的究极顶。召唤代表着一个人类必将去回归的宿命。
20190524@导演双周 🐂🍺!毫不夸张地说是我观影史上从未看过的电影 也难以复制 光视听语言上1:1 画幅黑白滤镜ins构图就无敌了 更别提两位炸裂的表演和近乎疯狂的台词 达福一开口我已经跪了 没想到帕丁森逐渐企及 爱他!有几个神一样的段落交叉剪辑起多个意象 呼啸的海浪肆意的海鸥 过去的罪孽 当前的与世隔绝激发欲望。才华这东西啊 真叫人嫉妒
视听很好,1比1画幅下拍摄的角度和镜头的机位和构图都强化了惊悚效果,繁多的惊悚意象以及突兀的音效把惊悚气氛逐渐推向高潮,迷幻+酒精构筑的臆想和现实的界线模糊后,那种危如累卵的紧张感让人手心冒汗,导演颇有才气。全片只有两位演员却依靠表演和戏剧的张力撑起,帕丁森的表演第一次居然有盖过威廉迪福的迹象。但依然有不足:音效虽好但有些喧宾夺主,几次被音量(而不是音效)吓到,如果节制一些可能会更好。
台词真的难懂
文本薄弱,戏剧不好。远逊于《野小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