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指南

这种青春片注定是给青春不再的人看的。那句“我离开了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但是这些人这些事没有一个离开我”让人泪奔。
总觉得原小说应该包括比电影更丰富的内容，比如圣徒的部分，电影几乎根本未曾涉及，DITO父母的那种隔代的孤独也只有在片尾才展现得到位。青春期总是相似的，汹涌的荷尔蒙，无所可依的感情饥渴症，撕扯得男孩子们在街头奔流，无所事事，打架泡妞，泡妞打架，渴望改变不期而至，又朦胧地恐惧改变的到来。

你爱我吗，安东尼奥的弟弟这样问他，为这命丧铁轨之下；你爱我吗，DITO这样问老爸，为此一去不返；而安东尼奥的眼神也这样问着DITO，为了一点点爱一点点温暖可以拿命拿人生去换，因为在青春里，孩子们除了时间和生命，一无长物。

那种８０年代的感觉非常到位，演员的状态也都非常好，那乱糟糟的街头，破烂摇摆的城铁，空洞张扬的涂鸦，颓丧的夏日阳光，带点俗艳的女孩们，逝去的青春大多跟这样的场景生死相守。音乐棒极了，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就点到我的心底泪点。
等了很久，老罗伯茨终于出场，一直很好奇大嘴美女的哥长啥样儿，呵呵。

In the end, I left everything and everyone. But no one, no one has ever left me.
2006年的《A Guide To Recognizing Your Saints》
我觉得值得我写一篇影评来纪念。
Did you love me?
Ever?
Lie to me and tell you did!
Let me feel like the piece of shit I am！
Did you love me or not!
Answer me!
年少时的Dito。
1986年。纽约皇后区。
那时的少年少女满嘴的F*uck……
只为了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们还很年轻，他们还只是孩子。
他们以为自己还有资本去挥霍，他们以为自己应该被宠爱。
应该永远被原谅。
Dito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不爱自己，为什么不爱，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不爱你？
他只是不懂得怎样表达自己的爱，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伤害他？
他不是不爱你，而是太爱你，他不想离开你，他一次又一次纵容你。
他还要怎么去爱你？
你的父亲永远也只能是你的父亲！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自以为是的孩子，不懂爱的孩子。
你看到你母亲的泪水了么？
年少的你无法理解，你不懂，你自私的逃避，你可耻的畏缩。
伤了多少人的心？
年少时为什么总是那么天真，那么可笑。
总是说一些伤人的话语，满脸的倔强，却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哭泣。
我不想跟父母吵架，我不要他们管我，我一个人很好，我恨他们！
我不需要关心！
我也不会关心他们！
我恨他们！
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
他们不爱我！
他们从来都没爱过我！
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其实渴望父母的关心，你渴望父母的夸奖。
你不想做一个坏孩子。
只是你不肯说，你不肯低下头，你不肯认错。
为什么非要到多年以后才肯回家。
为什么不早一些。
为什么多少年之前就应该和父亲说的话非要在多少年之后才说出口。
你质问你的父亲。
你问他，爱不爱你？
多么傻，多么孩子气。
多少年，整整多少年，你终于明白。
你终于勇敢起来，你终于肯面对了吗？
你曾经爱过的女孩，你曾经最好的朋友，你曾经向往的生活。
你曾经那么憎恶的家，你曾经那么恨的父亲。
他们从一开始就从未离开过你，他们从一开始就原谅了你。
你的泪水，你的悔恨。
能够换回你曾经的爱情和友情吗？
能够换回离开的人和失去的时光吗？
不，什么也不能。
你所能做的，仅仅是不要再次失去。
是你抛弃他们，不是他们抛弃了你。
多年以后的那个男人，不再是多年以前的那个孩子。
年少的倔强，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
只是为了以后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和永远无法停止的忏悔吗？
In the end, I left everything and everyone. But no one, no one has ever left me.

——2012.1.30

没有什么可以存留在你的记忆就象没有时间流失的痕迹
即使到老了也会让自己的脑组织发生病理的变质
于是人生真的没有可以回溯的了
所以各位请活在当下，不要因为周围而踌躇
自己如果不自省，一切终会烟消云散
至少赶快做自己觉得值得的事
他们不会改变，就象自己一样固执
如果不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死的和亿万人一样
不过区别是自己为自己活了一遭

信仰什么的似乎重要，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追寻我们的感情和幸福，似乎总是失之交臂
也许打我们一出生，命运或是其他就是在耍我们
所以我们什么都要找，连拉屎的地方都要找
连什么是真正的爱也要找
请问各位真的找的到么，人自始至终都是这样自欺欺人

我们还是这样，最后都是这样
所以还是糊涂点好，迷惘不过如此
可是透析生活却痛彻心扉
.......

青春无可逃避，生活无可逃避，时间无可逃避。
我亲爱的人们，我一个人离开所有人、所有事；但你们却从来没有离开我。
当生活像一堆狗屎一样堆放在我们面前，那恶臭的芬芳会将所有的事物都撕扯着带过。有时很难想像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它到底是不是我们正在经历和即将经历的，而那些经历过的除了蒙上一尘尘灰尘外，还在努力挖掘着尘封的不过期的记忆，它不会像凤梨罐头会回过头来爱你的，你我都清楚。它会是鲨鱼的亲吻让你一辈子都遗忘不了，你说忘记只是一个谎言，右脸颊上的伤痕已经提醒你了，你是不会忘记的。
一堆狗屎的芬芳也是无可逃避的，亲爱的人们。我应该说爱你们还是恨你们。
可这生活中乱窜的燥动让我很困惑。我在灯光迷离的都市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我写书，我在静默的时候默念你们的名字，我想念母亲想念父亲想念你们，但我不想念那段狗脸一般的岁月。它让我惶恐，惊惧，那不是害怕那是心底的恐慌，所以我才要逃离。我知道你们都爱我，可我没办法不爱自己，请原谅我自私地逃避。
15年20年，这样的时间刻度明显把痕迹显露在我们的脸上，当我拥抱母亲的身体时，她的白发是一条条缠绕的藤条，鞭打而过的时间就这样被我们伤害。
请原谅我自私地逃避。我不知道到底是爱你们还是恨你们。因为那堆狗屎的芬芳无可逃避！
　　　　　　　　　　　　　－－我是迪托，我不想糜烂在这里

那里的每个人都看着欠扁，每一处空气都让人窒息。而你，你跟你的朋友安东尼每天都在厮混，游荡在街区每个角落。

你没忘记泡个姑娘，牵手，拥吻，偶尔小吵小闹也会在你爬上她家窗口那刻化解。你喜欢她的眉眼，她嘴角的痣，她的一颦一笑。

后来你遇见了麦克，麦克是个好孩子。你们一起搭地铁，帮人遛狗，偶尔尝尝大麻，你开始感觉虚空，这不知从何而来却又挥之不去的寂寞。

日子还是雷同，家里的老爷子仍然无法沟通，对家暴习以为常的安东尼，领着他的弱智老弟，还有你和跟屁虫奈夫，有时还有麦克，无所事事。只是心里的洞还在不断扩张，怎么也填不满。

你决定要离开。弱智弟弟弄死了自己，姑娘吵个不停，老爷子犯病，安东尼入狱，连麦克也遭枪击横死街头了，你终于下定决心登上大巴。三十九美元的大巴，一路载你到加州。

就好像被街上噪音折磨的失眠人，关上了窗，把所有声音关在另一边，还是无法入睡，眼睁睁地看着川流不息的大街，不愿再开窗。然后觉得美好，一切无声的不可触及的无法伤害的回忆，变得越来越清晰，弥足珍贵，可是再也不开窗。

你觉得你逃离了那里，背弃了他们，一天比一天不敢回头，不敢开窗。直到某一天，Dito你终于明白，爱你的人永远都在，从未离开。

青春是什么？大概无数人有无数种不同的解读，阴暗抑郁或者阳光明媚，小清新或者重口味，混杂在一起拉长了就不再变成青春的范畴，而是人生的境遇与选择。

我现在回想自己十代的青春，不知为何想起的总是一辆摇晃的公车，我和一群面目模糊的乘客一起坐在上面，穿过城市的拥挤和繁华，所有人眼神都放空，像是集体刷上了灰色的漆。

但即使和电影里这些少年们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却还是依然能够在片段的台词间，在情绪的宣泄里，感受到一些一样的东西。它们超越国界、超越语言，只和青春，以及青春里绽放出的百样人性相关。



逃离：

看这部电影，其实就是在看着Dito逃离的过程，从这种心思的萌发到成熟到无法再忍耐一分一秒。

本来只是个平凡的少年，但无休止的暴力反复，朋友的死亡和离去，在他眼中曾是天堂的小镇最终变成困锁着他的希望与梦想的牢笼。

而当想要逃离周身环境，四周的人和事却像沼泽，拖拽着要把自己留下，不肯轻易放手。


少年坐在呼啸而过的电车里，电车玻璃上的斑点像是随着自己穿行，一直到看不见的远方。就如电视机里播放的“39美元去加州”的广告一样，都是一种无法停止的渴求，渴求走到比“动物园”更远的地方，渴求一直到加州，渴求离开。


Dito的确有逃避的性格问题，但我并不喜欢将他的离开完全看作是一个人自私的离弃。如果他不走，他也会成为小镇里平庸而潦倒的一员，带着青春的满目疮痍一事无成。而如果他是如同Herf那样安于天命的人，或许还可将就。可他并不是，他尚且有着更远大的梦和更独立的自我。



事实上很多人，在年少的时候大概都有这样的冲动。到看不见的地方，远离所有束缚住自己的旧事。一路奔向远方，再不回头。

在我十代青春的时候，我也向往着逃离，逃离被按部就班，每一步都受到外界支配的人生。这种感觉，虽然不同于电影里Dito的处境，却有着相似的绝望感。挣扎着想要摆脱沼泽，却时时感到无法动弹。在责任和梦想间反复来去。


而到现在，我已经很少去想这个问题。取而代之的是，我想要每一天的人生都有所得，想要守住自己的理想，想要一直思索下去，即使没法甩开一切彻底脱轨，至少内心永远有着坚定的方向。



这不知道是种成熟，还是妥协。




家庭：

“Why don'ts you just listen what I am saying?” Dito对他的父亲说。

他的父亲，执着于Anthony，强硬而顽固，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儿子却无法理解儿子也不被儿子理解。他对着Dito大喊你哪儿都去不了，你要和我们呆在一起。

那一瞬间不是没有联想的，因为这些话语，这种虽则互相深爱却无法沟通的无力，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传达到，无法理解彼此需要的孤独，我曾那么鲜明地感受了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不听听我说的话呢？不自顾自地讲下去，不试图理解一点点我想说的话？而是把疾风暴雨一般的怒吼强加到我身上，用着“一切都是为你好”的名义？


想来大概是永恒的命题，父母辛勤的养育与灌溉，却终究只能望着子女临走时的背影。而子女虽无法舍弃土地的牵绊，却依然止不住年轻的心向往天空的辽阔。

而这样的冲突，其实永远没有直接的解药。只有时间是治愈一切弥补一切的终极答案。到最后无论是父亲还是儿子，是母亲还是女儿，都会迟来地意识到，沟通与孤独都是暂时的，就算无法消弭也没有关系，因为双方深沉的爱还是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永远无法分割。



就算这一时刻迟了整整二十年。




时间：

我总觉得真正的哀愁，并非爱恨离合，并非生离死别，而是时间的残忍，将曾经的如花美眷，一并交付似水流年。

问题少年成为雅痞，回来时见到那些故人。

曾经爬窗户去找倾诉爱慕的她，正坐在同一扇窗边教着自己的孩子说话。曾经一起肆意青春的高大好友，正在监狱里服着终身的刑罚。曾经爱护肤的怪异少年，只因为赌气葬身于列车之下。曾经爬上高楼涂鸦Bruce Lee名字的男孩，正穷困潦倒得连自己的母亲都嫌弃他。


穿着超短裤的少女，吊儿郎当拖着收音机的少年，好的不好的，都成为过去的尘埃，不知所踪无可寻觅。

就好像他们常常搭乘的列车，隆隆而过，身影模糊。



但把时间的哀愁翻转过来，或许又是一种风景。

比如二十年后在阳光下初恋情人间的对话，双方都笑得释然满足，只有弥漫的温暖。比如探监时曾经的好友的拥抱，抱歉和不用抱歉，一句之间二十年都可以消失不见。


比如父子间最后的谅解，比如母亲的泪水。



我本以为Dito的回归会是充满物是人非之感的忧郁之旅，可是虽然物是人非，却意外地存有另一种温度。就如他说的，我离开了每个人，但每个人从未离开过我。

人的存在是无法被轻易抹杀或者重启的，总有人会因为你的离开受伤，也总有人，会等在原地，守候着你归来。



当年的他突围而出，功成名就，内心却一样有一种荒凉。他自己决绝地剥离了过去，剥离了值得珍惜的人，剥离了自己的一部分。

而只有二十年后，当时间露出它哀愁的一面，当重回故地重遇旧人，他才能够找回丢掉的那个问题少年的影子。才能够与过去的自己和解，把酒言欢。



所以……时间的哀愁反过来，或许就成了时间的温柔，它帮你找回你丢失的东西，像潮水，将你遗忘的重新冲刷到你面前。




杂谈：

我喜欢这部电影，虽然他很明显地有着缺陷，比如叙事混乱，插叙过散，有许多冗余的部分。在叙事上，各方面都涉及却未必深入，少了说服力。

但我在它里面看到了我很喜欢的地方，配角群戏的刻画上很鲜明，人物心理的合理阐述，细节部分的呼应和描摹……而更重要的是很多句台词都打动了我，有了这样那样的共鸣。




表演上Shia LaBeouf中规中矩，我倒是对那位相信着希伯专门帮人遛狗的同性恋瘾君子印象更深刻。


RDJ戏份不多，前半部分也没有发力机会，只有最后一场与父亲的爆发戏很是有感染力。虽则编剧这里铺垫未够略有失分。

不过上一部看他的片子是less than zero，二十出头的他演被毒瘾吞噬的少年。在这一部里，二十年过去，他摇身一变成了突围而出的Dito，从泥藻中挣扎而出。

何尝不是一种奇异的境遇，又何尝不是现实的一种倒影。




PS：我觉得Anthony是喜欢Dito的，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大对劲啊……怎么说呢，就算不往歪了想，也觉得不对劲= =+

不过对同性的爱和依恋，说不出口，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最后来不及发生什么就覆灭了。

这也算是青春期时代，常见到的一幕吧。最后的拥抱，也算是种圆满和释然。



PS之PS：一开始想扯青春，结果扯着扯着就没了……又变成把感触随便一堆就了事的感想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