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越狱

恐怖片法国1956

主演:弗朗索瓦·莱特瑞尔  查尔斯·勒克莱恩  莫里斯·贝尔布洛克  罗兰·英纳德  雅克·埃尔托  Jean Paul Delhumeau  Roger Treherne  Jean Philippe Delamarre  Jacques Oerlemans  Klaus Detlef Grevenhorst  Leonhard Schmidt  罗杰·普朗肯  André Collombet  César Gattegno  Max Schoendorff  

导演:罗伯特·布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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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11 05:27

详细剧情

  本片取材于真人真事。故事讲述被判死刑的男主人公弗朗西斯(弗朗索瓦·莱特瑞尔 François Leterrier饰)在临刑前的几个小时内,如何成功越狱地扣人心弦的故事。为逃脱纳粹监狱,弗朗西斯策划了一场天衣无缝的逃亡计划。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他不仅做足越狱准备,还在仅有的洗漱空挡,多次跟隔壁囚室的狱友联络,试图找到共同实施计划的同盟。可还没来得及他准备好一切时,就被判立刻执行死刑。最终他毅然带着年轻的囚犯男孩一起踏上了逃亡之路。  极简的叙事结构,单一密闭的监狱空间,分秒必争的紧迫时间,罗伯特·布列松因本片荣获第10届戛纳电影节(1957)最佳导演奖。

 长篇影评

 1 ) “坚硬高贵”的影像世界

在一篇访谈里,贾樟柯曾评价过布列松的电影,称许之富有“坚硬”和“高贵”的美质,这样说意在诠释布列松电影艺术与思想的特质,即具有一种“明晰的清澈”的风格。相较于其他晦涩的大师,布氏的电影,无论是人物、故事、镜头运用、以及人物和世界的关系等等,都呈现出以简驭繁的纯净与简约,例如《死囚越狱》这部布氏代表作,整体影像节奏明快,剪切硬朗,恰切的对应了人物和观众的心灵状态的紧张;而从故事性这一角度而言,电影所聚焦和演示的不过是主人公越狱行动下的心理振荡和反应。这些所构成的简约特质起源于导演对世界、人、电影艺术的本质化的思考,换言之,布氏借助电影思考他对世界、人、电影艺术、以及信仰问题的终极追问。

具体到《死囚越狱》,影片中心展现的是人和异化世界的对抗,也就是死囚方丹尼使用个人意志捣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纳粹死牢)的流程。为了实现成功越狱的梦想,方丹尼必须不断粉碎三样阻扰他的力量:一,物理实体的监牢,二,狱友们对越狱能否成功的否定认知,三,他自己内心所不断产生的虚弱无力。最终,方丹尼迎来了他的“弥赛亚”,走向了监狱外那条通往开阔与光明的道路。然而,方丹尼的成功并非是个人意志不屈不挠的斗争所赢得的,真正把成功发酵催熟的酵母其实是信仰和信任。信仰在他委顿无助时表现为牧师狱友和牧师狱友所提供的《圣经》上的话语(牧师给方丹尼的一张纸条上,抄写着 “约翰福音”里耶稣对法利赛人尼哥底母说的一句话:“我说‘你们必须重生’,你不要以为这是奇迹。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它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信任则体现的更多,有他对同处一个牢房的“法奸”乔斯特的信任,有他隔壁狱友的强力支持(那个一室之隔的经常和方丹妮交流的老者,一开始极力否定方丹妮的做法,但到最后,却坚定的支持和信任他),这些“信”,共同绞结在一起,成为力有未逮的方丹尼涉渡监狱之空洞内心之虚无的一条绳索。

靠着这条“信”的绳索,方丹尼勾连了内部和外界,自身与他人,消解掉了异化世界的“存在与虚无”,赢得了生命的“复活”。这正印证了圣经上的话语:“这个世界正在消逝,遵行上帝旨意的人却永远长存”。或许,这种本源性的“信”和相伴生的信实就是布列松思考的成果,也构建了布氏“坚硬高贵”的影像世界。


 2 ) 导演访谈重译|风随着意思吹*

《罗伯特•布列松片语》 《电影手册》,第75期**,1957年10月

“Propos de Robert Bresson”, Cahiers du cinéma, octobre 1957.

戛纳,1957年5月14日,星期二,罗伯特•布列松的《死囚越狱》,唯一的法国影片,与《该死的人》(Celui qui doit mourir)一起,入选了电影节,放映是在早上,而不是在晚上,因为组织方对这部作品怀有敌意,不管怎样,它赢得了最佳导演奖。

次日上午11点整,罗伯特•布列松同意与记者们见面。他对鲁道夫-莫里斯•阿劳德(Rodolphe-Maurice Arlaud),安德烈•巴赞(André Bazin),路易•马科勒(Louis Marcorelles),德尼•马里昂(Denis Marion),乔治•萨杜尔(Georges Sadoul),让-路易•塔乃(Jean-Louis Tallenay),弗朗索瓦•特吕弗(François Truffaut)以及若干外国同行的提问的回答构成了一场实实在在的信仰的表白,这对我们的读者来说是多么宝贵,因为他们知道这位《布劳涅森林的女人们》的导演平常是多么吝啬分享他对自己的工作的思考,而这对完整地理解作品是不可或缺的。

《电影手册》:貌似《死囚越狱》是一次商业上的成功。***

罗伯特•布列松:是的,实际上。这是关于了解观众是谁。我说的观众是指真正的观众,广大民众,说到底就是每一个人。我非常相信这个观众群体的优秀品质,他们比我们设想的远为微妙。我们可以取最低层面,我们有时就是这么做的,但如果我们取最高层面,我们就非常强有力地打动他们。

《手册》:你是受故事(以它被讲述的样子)所打动呢,还是受你能利用这个故事作为一个托辞去展现的东西所打动?

布列松:你要知道……你在问我一些我从没问过自己的事情……我记得我读到这篇叙述:它是一篇关于越狱的十分精准,十分技术性的叙述。****我记得那次阅读,也记得它作为一件绝美的事物给我留下印象:它的行文口吻极其精确,非常冷冰冰,甚至连叙述的结构都是非常美的。它有许多伟大之处。它同时兼具这种冷冰冰和这种简练,使你觉得这是一部由一个人用自己的心写出来的作品:这是非常罕见的东西。而鉴于我寻找一个题材,我总是并且首要地,寻找能够同时满足我共事的制片人以及我自己的,并更为寻找与真实靠得很近的东西——因为如果我从虚假的东西开始,就很难将这种虚假纠正以到达一种真实——,我发现这个题材综合了所有上述品质。

《手册》:难道《死囚越狱》不是有纪录片的一面吗?

布列松:但是我想要它几乎就是一部纪录片。我保有了一种几近纪录片的口吻,以便无时无刻不维持这个真实的一面。

《手册》: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对专业演员表现出某种敌意吗?

布列松:然而那完全不是敌意,别那么认为。有些了不起的戏剧演员我是很敬佩的。当我说除此之外,我还因不用演员而为自己造成许多麻烦时,请相信我,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自己高兴。但是,我相信电影这门十分独特的语言,我相信电影有一门属于自己的语言,属于自己的手段,并且相信它不应该试图通过戏剧的手段(模仿,人声效果,举止,等等)表达自己。

电影不应该通过图像表达自己,而是通过图像之间的关系,这完全不是一回事。正如一位画家并不通过色彩表达自己,而是通过色彩之间的关系。一片蓝色本身就是一片蓝色,但如果它在一片绿色旁边,或一片红色,或一片黄色,它就不再是同样的蓝色了:它改变了。必须使用图像之间的关系做成一部影片。有一个图像,然后有另一个,它们就有了关系中的价值,也就是说,第一个图像是中性的,而它,突然之间,当另一个图像出现,它就振动了,生命得以喷发。而且这较少是故事的生命,角色的生命,这是影片的生命。从图像振动的一刻起,我们制造出了电影。

这就是为什么我对演员毫无敌意,恰恰相反。如果我能够,我会雇佣一些我敬佩的,然而,结果是他们比街上的人们更难做到不去表演,更难表现出简单(诚然,生活中的人们也演着戏,尤其是孩子们)。但首要地,我的系统容许,尽管为他带来许多麻烦,我从表演者身上不是寻找一种外形上的相似性,而是一种道德上的相似性,以便从他参与到影片工作的一刻起,他就只需要做自己。

《手册》:我认为布列松先生所说的非常对,因为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影片将自己转变成戏剧作品,也就是说人们为演员的唱段鼓掌,或者是每当腔调一个拔得比一个高,形象一个拔得比一个高时。而如果《死囚越狱》在结束时收获了最多掌声,那它就是唯一一部在放映过程中不引人鼓掌的影片。

布列松:是的,人们想要将电影变成一种拍摄下来的戏剧,而它毫无戏剧的光彩,因为已经没有了躯体的在场,骨与肉的在场。有的只是影子,戏剧的影子。

《手册》:难道你不认为,为了成为演员,需要有一系列特点,这使得所有演员互相相似,到最后人们找不到任何“头脸”,找不到角色,除非到生活中去?

布列松:确实。对一位演员来说,他不应该再成为自己,他必须成为另一个人。于是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这台机器,即摄影机,捕捉到一切,也就是说它捕捉到作为自己的演员,也同时捕捉到作为另一个人的他。如果你想要非常靠近地观察这些,你就看到一些虚假,结果就是不真实。在电影中,只要事物是真实的,你用它打动,你用它打动得如此强有力以致到最后,你能够用微不足道的东西,用非常微妙的东西打动人。

《手册》:难道这不是因为某些导演要寻找那种我们在生活中所见的角色,然而他们在演员的世界中找不到,于是他们被导致取用非专业表演者?

布列松:当然了。只不过,使得这么做几乎不可能的,是电影如今已经运转起来:它是一套器械,是某种体制,有自己的演员群体,并且正在变成国际化的群体。到头来,我们在全世界制作影片都只有那七位演员。

《手册》:难道你不认为你所有的角色都与你相像吗?

布列松:你想要他们如何与我相像?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我的角色与我相像的程度仅限于他们遵循了我观看的方式,我感受的方式。正是通过这一点,我认为,一位电影作者得以展示他的个性。除此之外他还能如何展示?

然而我认为你们都将一部影片视为一场奇观。然而,电影并非一场奇观,它是一种书写,一种你尝试依其表达自己的书写,这其中有可怕的困难,因为在你自己与银幕之间有着太多东西。必须搬动许多大山,许多连绵的山脉,你做你所能做的事来得以表达你自己。但是你无法改变表演者的私己。一个真实可信的眼神是你无法创造的一个东西。当你捕捉到它,则是令人钦佩的。同样令人钦佩的是(译补:捕捉到)一个你本来没想要的表情。必须让表演者使你惊奇。然后,你获得非凡的东西。但是如果你取用一位演员,你丝毫获得不到惊奇。这就是为什么发行商和制片人取用他们。

实际上,一部影片的美妙之处,即我所追求的,是一次进发,走向未知。必须让观众感觉到我在向未知进发,感觉到我并不提前知道将发生什么。我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从根本上说我并不了解我的表演者,尽管我在选择他时尽可能地深谋远虑。随着一部影片的进展渐渐发现一个人是美妙的,而不是提前就知道他会如何如何……这样的话,实际上你只会得到一位演员虚假的人格。在一部影片中,必须有这种发现了一个人的感觉,一种深刻的发现的感觉。不管怎样,原材料,是本性,是这个人。而不是这个演员。必须回归到本性。必须多多去探寻,必须掌握让你探寻更多的各种手段。

《手册》:对这些非专业演员,你也许赋予了他们想成为演员的念头?

布列松:没有,就是没有。我赋予他们不成为演员的念头。

《手册》:勒德里耶(Leterrier)先生,在拍摄《死囚越狱》的过程中,你是否感到能完全表达自己,又或者是感到自己处在某个东西的双手之中,它完全转变了你?

弗朗索瓦•勒德里耶:我有非常受限,单纯是被指导着的感受。

布列松:这并不难理解……不可以认为,我们到达真实,是通过真实之物。我尝试到达真实是通过一种……机械性,你愿意的话可以这么说。勒德里耶的这种被我操纵的感受是来自这种机械性,它对到达远为真实的境地是必要的。

《手册》:你是否试图,在某种意义上,让弗朗索瓦•勒德里耶通过你的影片向他揭示自己,又或者说试图依照你自己的观念将他整合到影片中?

布列松:两者都有……也就是说我创造出他之所是。不过在拍摄前,我们每天见面,我们交谈,而且我变得确定自己没看错,即我从他身上找到了我所寻找的角色。这花了很长时间。这不是在一间办公室里,通过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打电话做出的决定,而是长时间共处的结果。

《手册》:这容许我提出另一个问题。《死囚越狱》的准备阶段与拍摄阶段需要你花多少时间?

布列松:够快的了。我花了约六个月来思考它,不做其他工作。我估计我花了两个半月或三个月写对白。我运气很好,因为我花了两个半月或三个月,我记不清了,为影片做好准备,找齐了人手。我拍摄花了大约同样长的时间,也就是说两个半月,然后我花了约三个月剪辑。这对我来说算快了。

《手册》:我们之中许多人从你的影片中看到的神秘主义(mysticisme),是你放置在那里的,还是说它没有由你控制地出现,又还是说你认为它不存在?

布列松:我不明白你说的神秘主义的意思……你所说的神秘主义必定是来自,我在监狱中感受到的东西,也就是说,正如副标题——《风随着意思吹》——所暗示的,它是几股非凡的流,是某个东西的在场,或者说一个某某的在场,随你怎么称呼,它让人觉得有一只手在指导一切。囚犯对这种奇异的氛围是非常敏感的,这完全不是一种戏剧化的氛围:它存在于一个高远得多的层面。监狱里没有表面的戏剧性:你听到人们开枪,但你并不为其皱眉。这是正常的,这是监狱生活的一部分。一切戏剧性都是内在的。

在颇为具体化与物质化的观点下,我当然是在试图在囚犯之间的交往中置入这种奇异的东西:仅仅因为你们说了三个词语,突然之间整个生活就改变了。*****监狱里就是这样。

《手册》:为什么我们对每个角色的过往,对他们与外面世界的关系都有一个概念,除了对中心角色没有,他毫无联系?

布列松:他毫无联系,是因为我们与他同在。赋予我们这种与他同在的印象的,是也许从根本上说,我们对他的了解不比他对自己的了解多。

《手册》:是否因为这个原因,你将原著叙述中越狱之后发生的一切删减掉了?

布列松:噢不是的!那是因为一个单纯是构成上的原因。它必须是环形的:它必须在这里开始并在这里结束。不然的话,我们就会延续到无限处,讲起了德维尼(Devigny)在阿尔及利亚的历险。然而存在着对构成的要求,一种需要遵循的节奏,一个必须收住的时刻。当一位木匠做一张桌子,他最后是做刨整,桌腿将刨到这里为止。一切都以某种方式构建起来,不可以更改。

必须像我们书写那样制作影片,也就是说要调用感受。电影的困难,在于得以表达自己,得以使别人感受到你的感受,而不在于制造一个故事,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说是一场奇观,不管它构成得好还是坏。

《手册》:你的四部影片都是基于已经存在的作品。然而,出发点并不十分重要?

布列松:仅仅在这个意义上重要,这帮助了我们,影片作者们,提前了解我们将要开发的东西,而不是将自己扎进一项漫长的(译补:原创)工作中,对我来说是非常漫长,也毫无保障。这有点是一种懒惰。

《手册》:你是否感到有必要在某一天创作一部完全属于你自己的作品?

布列松:我写了我将要制作的影片的各个部分,之后那部也是。

《手册》:有一处给人带来深刻印象:哨兵的死的省略,这被视为一种效果。你这么处理是因为你拒绝拍摄死亡吗——我们也看不到乡村牧师的死——,还是因为这对越狱来说只是细枝末节?

布列松:我无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能告诉你的仅仅是,如果我展示了哨兵的死,影片会突然之间脱离了它之前的行进。在展示什么与不展示什么的事情上,尤其是不展示什么,不可以出错。这来自我观看和感受的方式。

《手册》:但是难道你对拍摄死亡没有某种厌恶吗?

布列松:主题不在于那双勒死人的手。它在别处,在穿越而过的流之中。

《手册》:你希望被追随吗?你希望出现一个布列松学派吗?

布列松:不。一个学派,绝对不要。然而我希望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摆脱这条车辙的人。这会使我好很多,因为持续孤身一人是非常艰难的。我无法为自己辩护……再加上我很少做抗争的事。

《手册》:但是那些尝试与你的相像,又不照样模仿的影片,都办不到,因为那是非常困难的,你对此也许比对当前的坏影片更为生气吧?

布列松:是的……是的,毫无疑问。

《手册》:你与其他电影作者有没有交情?

布列松:可惜啊!……现在,我必须说这是我的错,因为我不去看他们的影片。但是我无法去看,因为我感觉到所犯的罪,而且我认为我会成为帮凶。这完全不是说这些影片没有意思,恰恰相反。每一部影片那里都有创造,但是我,个人而言,我无法忍受它们。你要知道,我真正希望的,并不是人们以我的方式制作影片,而是人们改变这个领域,是电影不再成为拍摄下来的戏剧。仅此而已。

《手册》:你认为每一部影片都是一场失败?

布列松:从拍摄下来的戏剧的角度说,它们很好。从电影书写的角度说,它们是一场彻底的失败。

《手册》:你认为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Alfred Hitchcock)如何?

布列松:我没有看过他的影片。

《手册》:在观看德莱叶的影片时你有没有一种不舒服的感受?

布列松:我在两年前看了《圣女贞德蒙难记》。在那个过程中,不舒服是非常严重的。我理解,在他的时代,这部影片掀起了一场小革命,但如今,我从所有演员那里看到的只是可怕的小丑式表情,可怖的鬼脸怪相,使我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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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随着意思吹(Le vent souffle où il veut)是本片的副标题,出自《新约•约翰福音》第3章第8节。影片中也有相应段落的台词,对应影片约52分处。

电影手册(Cahiers du cinéma)1951年发刊的法国月刊,与1928至1949年刊行的《电影评论》(La Revue du cinéma)有人员与精神上的继承关系。

**本文于1997年4月重载于《电影手册》特刊第20期《戛纳往事》(Histoires de Cannes),第50-52页,标题为《一次进发,走向未知》(Une marche vers l'inconnu),这句话也出现在访谈中。

该死的人(Celui qui doit mourir)(1957)法国与意大利合拍片,导演是美国的朱尔斯•达辛(Jules Dassin)。

鲁道夫-莫里斯•阿劳德(Rodolphe-Maurice Arlaud, 1911-2002)瑞士编剧、作家。

安德烈•巴赞(André Bazin, 1918-1958)法国影评人、电影理论家,《电影手册》创办人之一,名声与影响力非常大。身后出版有文集《电影是什么?》(Qu'est-ce que le cinéma?)(1958-1962),提出电影再现事物原貌的本性是电影美学的基础,提倡客观的现实主义、深景深摄影、单镜头段落。

路易•马科勒(Louis Marcorelles, 1922-1990)法国记者、影评人,曾致力于推广英国的“直接电影”(direct cinema)和“自由电影”(free cinema)潮流。

德尼•马里昂(Denis Marion, 1906-2000)本名马塞尔•杜佛斯(Marcel Defosse)。比利时作家、律师、影评人、象棋手。

乔治•萨杜尔(Georges Sadoul, 1904-1967)法国记者、影评人、电影史学者,曾是超现实主义分子。著有多部电影史、影人传记、电影词典。

让-路易•塔乃(Jean-Louis Tallenay, 1919-1978)本名让-皮埃尔•夏提埃(Jean-Pierre Chartier)。法国抵抗运动分子、影评人、电视导演。

弗朗索瓦•特吕弗(François Truffaut, 1932-1984)法国影评人、导演、制片人,“新浪潮”主力之一。凭1959年的半自传性质长片处女作《四百击》(Les Quatre Cents Coups)获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本片已于较早的1956年11月11日在法国上映。

****载于《费加罗文学》(Le Figaro littéraire),1954年11月,作者安德烈•德维尼(André Devigny)。

弗朗索瓦•勒德里耶(François Leterrier, 1929-2020)法国演员、编剧、导演,曾在摩洛哥服兵役。通过主演本片进入电影界,后来转当导演。

神秘主义(mysticisme)该词源自希腊语μύω,意为关闭、隐藏。指对宗教式的出神状态的修炼,及与其相关的任何意识形态、道德、仪轨、神话、传说、魔法;也指对终极真相或隐秘真相的洞察的获得,及通过各种修炼与体验所实现的人的转变。

*****在影片约10分钟处,主角有述评性画外音:“如今一个陌生人跟我说了句‘我有办法’,我就感到一切都改变了。”

安德烈•德维尼(André Devigny, 1916-1999)法国士兵、抵抗运动分子。

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Alfred Hitchcock, 1899-1980)英格兰导演,1955年加入美国国籍。以拍摄惊悚悬疑片闻名,对后世影响巨大。

 3 ) 一次从内部全景式展现的越狱过程

很务实的片子,把越狱的完整过程,包括这其中周密繁复的准备过程,犹疑挣扎彷徨不定的心理过程,与狱友互为影响的过程,一步一步地细致呈现出来。舍弃闲笔,节奏紧凑,组织精炼。越狱的高潮部分节奏又充分放慢,好把当时的紧张气氛推向极致。作为犯人视角有限,于是充分运用声音来提供信息。情节设计一丝不苟,这里对自由的追求和奋勇抗争不是说说而已的漂亮话,而是用切实的具体而复杂的心理行动(独白)和外在行动来全景式呈现的。在狭小的不足三平方的狱室里,布列松尽可能地把人物和故事挖掘到了相当深刻与透彻的程度。/作为一种导演技法是颇具启发性的,不图高大不求全,而是扎实地把一个固定空间里单一人物的故事给抽丝剥茧、步步为营地刻划出来。不过这样做就不免过分注重展现真实具体而琐碎的细节,比如片中对前期准备工具过程的全面描写,使故事十足地局囿在特定环境与背景之中,从而使影片在可延展性、丰富性,或者说高度的概括性的方面显得不足。当然,这一点所谓“缺陷”实则是见仁见智的,可以说务实的布列松不屑于用什么炫技式的花哨的象征、隐喻之类精心营造的细节,真实的细节在他手上就已经有了丰富的意味。诸如隔壁老人微妙的心理变化,牧师的暗中鼓励与他的圣经,出逃失败被杀的奥尔西尼,这一个个具体的枝节人物代表着对于自由与抗争的不同取向与态度。而主人公的准备,他的反复进退、试探,心理纠葛,何尝不是对于争取自由之艰难过程的一种凝炼表达?归根结底,似乎是因为这个故事本身的丰富精神特性(一个真实事件!),使其哪怕仅仅是被忠实地呈现出来,就已经具备了高度的表意空间而不至于落入琐碎纠缠的罗网。

影片在制作上仍是颇值得尊敬的,为了呈现这样具体的越狱过程需要付出何等努力!这种巨细无遗、脚踏实地的全景式展现,从剧本到影像化都需要极尽周密的准备和实践,导演下的功夫可谓精深,用心程度令人叹服。

然而真正的所谓“硬伤”,不免显得有些尴尬的“缺陷”,我以为就是最直观的观赏性不足,一个普遍存在于布列松及一众强艺术性影片的“通病”(只是各自的表现形式不同),在布列松这里,具体就是被抽离的人物情感,导致观众无所寻找自身情感的寄放处与出口,而时有难以忍受的压抑之感,本来不长的片子也显得冗长了。平心而论,《死囚越狱》在这一点上倒不算突出,由于人物始终置于高度的危险境遇之中,甚至可以说有一种悬疑气氛笼罩全片,因此即使人物面无表情,观众也能因这种特殊的环境处理而自行把紧张的情绪镶嵌到人物身上,从而提振观影时的精神状态,不至于感到乏味。《死囚》在布列松的影片里实在称得上是很“好看”的了,而多数布列松的影片大概是曲高和寡、艺高人大胆,是一种肉眼可见的“难看”形态,尤其在不明就里的初次观影时,几乎是一种有些“痛苦”、近乎如坐针毡的体验。只好自我宽慰:大师不是你想爱,想爱就能爱。欲入大师之门、攀艺术之峰,大概总不免要越过些门槛、障碍,尝试过困惑与糊涂的。

 4 ) 黑白电影

故事讲述被判死刑的男主人公弗朗西斯在临刑前的几个小时内,如何成功越狱地扣人心弦的故事。为逃脱纳粹监狱,弗朗西斯策划了一场天衣无缝的逃亡计划。

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他不仅做足越狱准备,还在仅有的洗漱空挡,多次跟隔壁囚室的狱友联络,试图找到共同实施计划的同盟。可还没来得及他准备好一切时,就被判立刻执行死刑。最终他毅然带着年轻的囚犯男孩一起踏上了逃亡之路。

影片的叙事方法是很文学化的方式,人物处于剧作的核心位置,环境为其而设置。精简直白的镜头语言再加上从不离题的内心独白。布列松以这种目的性极强的清晰和专注去剔除一切情节外的杂质。核心事件中包裹着核心人物。在影片中体现出宗教哲学的思考 。

 5 ) 真实故事的再次发生

布列松的《死囚越狱》有两处让人感觉反常的地方:开片的介绍和画外之音。对于前者,打出的如下字幕——“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以最大的真实度还原往事“——与常理相悖。按经验,冠以片头说明的往往是虚构故事的那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而真实的改编则放置片尾(这是传纪类的故事片常用手法);而后者的反常性质在于它的多余。只要去细看画外音表达的内容,无外乎如下这些:“我”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以及发生了什么,而这些 内容除了“想到的”几乎都可以从画面直接读出,对于极力探索影像纯粹性的布列松来说,这种“再解释”显然没有必要。

我们当然不会说这是布列松的疏忽,相反,刻意的反常正暴露出背后的用意。

可以先来看看画外音的特点。冰冷,一如布列松电影里的演员,感情色彩被挖空,以一种“念”文本的方式展现。即便在观众的下意识里,声音已经被预设为主角的声音,但靠着这种机械的念白方式,它与角色保持着距离。于是,声音从角色身上剥离出来,成为独立的元素。再来考虑一下画外音的时态,正如在上面已经指出的,画外音的内容既然是一种“再解释”,那么它的时态便该也是现在时,如此才能将画面的发生与声音的解释一一对应起来。但在《死囚越狱》的一开始,布列松既然已经煞有介事地点出“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那么电影就是对该故事的再现,它就该是以一种已经发生过的过去时来讲述的,这种相悖性怎么解释?
 
在此,我们触碰到反常的意义。可以说,《死囚越狱》中多余的画外音形成的是一种阻扰,而这种阻扰的目的是为了不断地消解相邻画面之间产生出的意义(蒙太奇),也就是说,画外音的存在是为了让单个画面从蒙太奇效应中脱离出来,让它自身的意义显现,而不再是依附于蒙太奇之下。也正因此,故事不再是讲述了,它被展示(讲述意味着是对过去的讲述,而展示则是现在的展示),而且是不间断地被展示,每一个画面都因为画外音的“解释”而获得了独立的地位,由此,影像的在场性被爆发了出来。而这正是布列松的目的:让观众亲历“越狱”事件,让观影有屏住气息的紧迫感。

同样,这也是布列松的创造之处:如何让已经发生过的故事再此“真实”地发生了一次。

 6 ) 粗谈本片的画外音

最近看的一些电影,有些不禁会让人发出“影片还能这样拍啊”的感慨。《死囚越狱》就是这样的电影。他在很多方面都颠覆了我对电影的某些看法。
  这次着重探讨一下此片的“画外音”。
  我一向是推崇“画面大于语言”的失语症电影,类似《聂隐娘》、《青木瓜之味》、《空房间》等。影像本身就能自然表达意图,又何必赘言,多说反而无益。然而《死囚越狱》却是如此出乎意料,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居然毫不客气贯穿着整部影片!即使是观众能够在画面中了解到的剧情,他也要再复述一遍。单是这一点就已经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吧。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完全没有觉得不适。我有为此困惑过,所以思考了一下原因。
  
  环境使然
  人是群居动物,而在监狱这样的环境中,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独处。试想一下,没收你的手机、电脑、书等等传媒的或娱乐的物件,再把你关到只有四面墙壁的房间。我猜想生活在这样环境的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会比以前有更强烈的内心活动吧。

  为了丰满性格。
  形形色色的性格,大致分内、外两种。而主人公便是内心型的,这类人心中就是自己的世界,与自己对话、对自己发问、甚至与自己争吵。所以才会考虑的更多,思索得更深。塑造这样的性格也为其后来能够成功越狱做铺垫,性格的确会一定程度上影响成败,那位缺乏周全思虑的莽撞型狱友就为此丧生了。
  
  导演的着重点。
  其实在看电影时,我止不住联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男主角,他也是个表面上寡言,其实内心早已满腔肺腑之言在翻涌的人。但正如路遥所言:“人们宁愿去关心一个蹩脚电影演员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而不愿了解一个普通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所以布列松给主人公设计了如此多琐碎的表达内心想法的台词,他就是希望人们来关注他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就像他在镜头语言中,一直用特写来引导观众观看他想强调的点。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就是一种独特的“特写镜头”,内心的特写镜头。

  弥补剧情的平直
  和同是越狱片的《肖申克的救赎》不同,《死囚越狱》的剧情没有明显的跌宕起伏、线索也只有“逃跑”这一条,或许布列松也没有要把它做得更悬疑以顺应大众观影口味。但在我看来,主人公的内心独白让我感受到了揪心的悬疑感。比如在解押回牢房时的一连串内心独白:“他们会带我回监狱吗?””“我会在原来的房间吗?”就悬起了我的心----担心他被调到其他房间,那前面的辛苦就都白费了,就是那种画了很久的图却毁在PS没保存好上的心情。
  不过这个观点太主观,或许其他的观众会对此持保留意见吧。

 短评

不错的越狱片,可以打8.5分。只是如果说这电影要比《肖申克的救赎》要好的话,这话一定是***说的。

9分钟前
  • 小刀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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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朴、干练、冷静,让我毛骨悚然的好!看到后二十分钟,我必须双手捂住胸口才能平缓心脏的剧烈跳动,画面外的信息太强大,很怕突然间跳出一只枪扼杀了希望。。。ps.从《扒手》到《死囚越狱》,布列松终于完全俘虏了我,下一部《乡村牧师日记》

10分钟前
  • 火山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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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电影节归来】罗伯特·布列松代表作,越狱片鼻祖。1.叙事极简,但对越狱准备的细节描写极为详尽;2.限制观众视角:大量工具与囚犯面部特写,却无狱卒,军官正脸及监狱全景说明,制造未知和紧张气氛;3.声画接力,对荧幕外声音的重视:脚步,锁门,拷打;4.非职业演员+旁白;5.简明,高潮张力满满。(9.0/10)

11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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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更是一篇阐述电影叙事中多与少、简与繁关系的完美论文;当布列松简洁快速地推动发展的同时却又事无巨细地刻画着细节,其所产生的强大作用力击得人颤抖。

16分钟前
  • 托尼·王大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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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文学化的叙事方法,人在核心位置,连监狱仿佛都是为其而设。精简直白的镜头语言和从不离题的内心独白,布列松以这种目的性极强的清晰和专注来剔除一切杂质,在核心的人物之外包裹一层紧密的事件,事件之外的场景搭设也全都不存在浪费,恐怕是我看过最“功利性”的电影了。

18分钟前
  • 不流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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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拉德说布列松的电影是“一个灵魂从限制到自由的渐进”,但到底是哪一个灵魂获得了自由?也许都是。布列松在电影中始终强调对观众视野的控制,“强迫”观众和主人翁站在同一立场上,但绝非重合。电影本身是一次让世界逐渐明朗的过程,对于戏中人而言是争取自由,对于观众而言则是体会解放自我的震撼

20分钟前
  • godann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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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hooter.cn/xml/sub/266/266567.xml旁白太多,镜头再克制极简也没用啊

24分钟前
  • Eden's Cur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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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熨平画面,影像服从音响”景深和空间是由声音制造出来的。

29分钟前
  • 🌞娘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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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片在这部面前瞬间变成垃圾

30分钟前
  • sasasa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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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紧凑的越狱,没有一丝累赘。你没必要看到的场景,导演一眼都不会让你看到。

32分钟前
  • 何碰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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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列松的《死囚越狱》中,“战争”语境之于视觉退化为囚室与周围的狭小区域,而诉诸听觉的“话语”还有产生于银幕外延伸区的音效指向了一个较大的空间。与对抗—囚室设施以及紧得令人窒息的构图相对立,扩充。形成几近“室内战争片”的语境,并将动作赋予抽象甚至精神性的对抗。

37分钟前
  • 墓岛GRAVE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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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是另外一种纯粹。布列松是一个源头,我个人偏爱的哈内克和杜蒙,都可以上溯至此。

42分钟前
  • 芦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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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诞生到现在一直是在做加法。回头看来老电影更像是命题作文。简单来说这部电影是肖申克救赎的极简版,老片重在内容的高度概括,现代电影重在形式的细化。本片忽略了前因后果戏剧化的表现,繁锁的表现了越狱方法,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自由

44分钟前
  • 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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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列松真是精准又冷酷,音效尤其细致,特别棒。电影节奏这么好的情况下,他还不允许观众过分激动,我每次坐如针毡地换个姿势坐,心想,刺激的要来了!又被他生生按回去😂… 另外:肯尼斯罗纳根(及其他很多人)必须好好跟布列松学学古典音乐做配乐的用法

47分钟前
  • 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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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练有力,通过局限视角来创造张力悬念。

52分钟前
  • 陀螺凡达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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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密又静谧,有趣的是,看似多余的内心独白居然让影像更朴素厚重。用声响制造景深,开拓画外空间的范例,自我限制才能自成风格,我甚至怀疑人物的每个动作导演都自行操作过。至此,一种素描风格进入电影史。

55分钟前
  • 长发奎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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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纪实性的越狱片,相比《洞》要闷很多,特别是前面的铺垫部分,冗长又无趣。好在结尾紧张感营造出来了,不然都快睡着了……

59分钟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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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杀[肖申克的救赎]。人的力量。布列松可以用最简练的方式讲一个最惊心动魄的故事。人的力量,磨炼之后的获救。布列松式的特写。当然比较坑爹的是这个监狱貌似建在郑州火车站旁边……

1小时前
  • 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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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3月@影城重看;一种全新的、无法复制的电影语言,刻意间隔、淡漠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另一种戏剧化的表现;心理台词虽多,但相比于今天之简洁剪辑,忽视亦无所谓。

1小时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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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越是成功的越狱,就越需要不动声色的观察,就越不得不隐匿自己的情感。这种不断的削减与简化,完美契合于布列松电影美学观。在这部不带温度的电影里,它所制造的悬疑与惊悚,是与表现主义无缘的,与现实主义不同的,充满逻辑学的明晰与几何学式美感的细思极恐。

1小时前
  • 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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