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与导演意志
北野武的《 キッズ・リターン》与其从处女作相承而来的一系列诸如冷酷细腻、铁汉柔情等标签稍显不同,似乎在形容这部青春片时,总是要再加上一个奇特的新标签:励志。在电影中,除了特指结尾处,再次重逢漫游于少时操场上的那段人生才刚刚开始对话后的会心一笑,还有更多是久石让作曲的bgm穿插于整部电影给观者的感觉。不过有些不寻常的是,作为OST与影片同名的《Kids Return》其实严格上只出现在了结尾处,而通篇很像OST的众多bgm其实都是共用其主旋律的各种变奏版本。
而整个故事的展开着实饶有趣味,序幕好似北野武在自指他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漫才表演,同属今日,送货员新志与无所事事找工作小马在多年不见后再次相逢,所谓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两人此时的处境很难说是社会标准定义的成功中的任何一种,这其实为多年不见留下了颇多多线叙事的意味。当然老友相逢,追忆往昔,相伴同行,相似转场镜头一切接续,匹配的已是少时的两人。结构上,闪回倒叙结合今日的落魄,仿佛为故事奠定了某种“悲剧般”的失败者论调。
回顾北野武在电影确实呈现出的主线副线互相穿插的多线叙事,主角们和配角们各种各样的人生:练拳的新志作为拳坛的明日之星,倒在了至关一战失败退出;混社会的小马不自量力怒斥大佬,被永久性地砍伤左臂;纯情专一、按部就班的乖乖男为了让老婆过上幸福生活加班开出租赚钱,惨死于车祸;漫才二人组坚持从高中开始坚持数年的表演训练,甚至去大阪学艺,至现在小有名气;装屁三人组不学无术,却过得顺风顺水等等......
如果能把新志、小马、乖乖男分成失败组,把二人组和三人组分为成功组,由此割开情节,在{失败组}或{成功组}中,想找出各自内部各个例子的共性的时候,这个情节问题实际就变得不可解了。对于失败,尤其当你看到结尾最后一幕,也就是第一段形容的励志情节时,相信你可能就会忘记这部片子里众多角色呈现出的或艰辛、或轻松的世俗成功,或悲惨、或可接受的真正失败等等参差多态,那个结局拒绝认输,充满所谓“少年气”的反驳,也可以理解为“我们拒绝在这个社会里被定义和被定位”,余下的人生依旧还有无限可能的一种宣言。成功和成功、失败和失败之间,无法总结出什么“本质”的共性,而只是相似而已。
词语上相似产生的符号,就有某种专门玩能所指的语言学家和开创镜像理论的心理学家所谓归根结底可以随意互换的特性,在《坏孩子的天空》中,新志和小马拒绝这个社会定位他们的人生也就因为符号的任意性,看似有了无限的可能。可但是,在{我们拒绝在这个社会里被定义和被定位}这句话里,{我们}、{拒绝}、{在}与{这个社会}其实都拥有着牢牢固定的涵义,它们的牢固不变,才能显现出{定义与被定义}可以互相置换,甚至随意变幻的无限可能,那句不服输的宣言,恰恰说明的是符号的固定性。
这种固定性,不来自于脱离主线副线的实际多线叙事的各个角色人生后,所谓成功和失败等单个抽象词语上,而来自于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背后参差多态的各种原因,每个成功和失败背后很难找到共性,却很相像的家族类似,共同组成的情境、一种互相交织产生外部公共共识。那些试图拿开情境,单独提取词语某种在 内在、心灵、精神等等黑箱一般的本体论,无疑都是某种过度想象的妄念罢了,那么,或许也可以说,多线叙事在电影中最接近目的的本质,甚至就是制造这样一种可供“交流”达成共识的公共情境。
对于成功,当一个少年立志不惜任何代价/非要/一定要成功,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拳击手/黑社会大佬/娶到心爱的女孩/成为有名的漫才组合/成为有钱人,但假如实际上做到这些事并没有想象那么困难的话,那么他们还能不惜一切/非要/一定来试图达成目标吗?显然没有困难根本就无法用不惜一切、非要和一定等词语。正如你闭上眼睛向前奔跑,在你这样做的同时,告诉你自己你不惜任何代价/非要/一定要依然在原地没动,奔跑只是某种奇特的感觉,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在电影中,北野武一贯地就把“闭眼跑步”的过程直接剪掉,一个人“有意地”举起他自己的手臂时他并没有使用任何工具来引起这个动作,他可能也不在乎举起这个过程,只看举起的结果,他的愿望也并不是这么一种工具。“意愿”如果不是一种愿望,它就必定是行动本身,而不应该在行动面前止步不前,如果它是行动,那么这就是“意愿”自然语言通常含义上说的,即它是练拳、摸爬滚打、上班,但它也是努力、企图、去想象某事物等等,意愿就是行动。在此种意义上,北野武标志的省略式剪辑,反倒就带有了某种“情境构建”的作用。
所以,励志的语用并不在“战胜失败、意愿成功”之中。多年后,经历了很多但都一事无成的新志和小马在面对人生这种无法改写的失败事实,怎样面对这个各种曾经的朋友、校友、人生中的过客们,不同的人生轨迹共同编织的环境给与他们现在实打实的固定情境,才成为一个有效的戏剧核心,在这种需要面对To Be or Not to Be的时刻,不服输的意愿才成为一个要To Be而不要Not to Be的行动,一个真正的自由时刻。而这种自由,是情境的自由,是人可以看到不同情境越多,就越自由的自由,是一个看起来平行但最终会交叉的多线叙事自由,是一个省略过程、构建影像的剪辑自由......它不是存在主义构建于{“我”与“抉择”}上抽象的自由,绝绝对对不是内在潜意识的、心理的、甚至是某种本体论的,而是具象意义的自由,是外在语言建制的。
这样的自由来源于生活形式的给予。在北野武的《 キッズ・リターン》中,这属于坏孩子们,如同不同变奏的bgm终会由《Kids Return》牢固的旋律与姿态统合并总结。今日的世界,太多被年轻人称为“有用”的To Be真理、理论、本质等等其实都是在教人放弃、躺倒、看开等等的Not to Be,但最起码在北野武的电影,甚至他的人生中,有用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它们在字典上可查到的反义词,是
《坏孩子的天空》——这个译名本身就极其有误导性。无论是出现在电影中的片名《Kids Return》,还是其日文名《キッズ·リターン》,都没有坏孩子与天空的意思。影片标题直白地指出,本片想要表现的,就是孩子们的回归。
不过,从中文翻译的角度来尝试解读“坏孩子”这个字眼,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如此翻译的理由不难理解。毕竟影片中的主角,一直游走于社会边缘,被排除于“正规优良”的学校教育之外,最终也并未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而上述的三种状态,在传统的社会观念中,被凝结为一个定义,那就是坏。
然而,这种将孩子们定义为”坏“的做法,好像是影片恰恰想要讽刺的。影片通过情节与镜头语言,表现周遭人物对“坏孩子”的态度与做法。当孩子被定义为”坏“,也就意味着他们被主流的社会区隔与漠视。
还记得这个经典的镜头吗?在片子的开头与结尾,同样的机位,同样的构图。窗户,由左下角到右上角,化为一道倾斜的墙壁,切割开整个画面。在这一头,“好孩子”处于教室中,而那一头,是“坏孩子”新志和小马的操场。教室与操场,教室与天台——封闭与开放的空间,表面上是两种人群所处的不同的物理空间,实则也是他们身处的不同的社会空间。
“好孩子”望向“坏孩子”的那一束目光,似乎是两个独立空间的唯一连接。然而,这束目光是被禁止的。下一个镜头中,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出,他们是笨蛋,不要让他们影响到你们,你们需要把他们视作不存在的事物。接着,这束目光从操场中收回,从异类身上收回,重新投向黑板之上,投向象征主流与正常的老师身上。
被区隔所意味着的,最可怕的,可能不是被打压和管教,而是直接被漠视。被当作不存在的事物,意味着被剥夺所有与主流社会群体建立人际关系的机会。但人总是需要温暖的,需要爱的,需要被肯定的。再坏的孩子也是人,这时候他们还能找谁寻求关怀呢?是通过暴力的方式欺压他人获取自我肯定,还是通过拳击的方式不断胜利获得他人关心,亦或是在黑社会里节节高升受人敬仰?自然都有可能。
孩子们是生来就是坏孩子,还是被定义为”坏孩子“后被区隔与漠视慢慢推着成为了“坏孩子”,亦或”好“与”坏“的标签本身就渗透着主流社会对边缘群体的偏见。这不是电影的核心主题,它也没有给我们具体的答案。然而,这种视角对常规观念的反叛,透露着对被压制个体内心的关怀,这正是北野武电影的一贯动人之处。
既然片子强调的并非是坏孩子,那它到底又讲述了什么呢?很简单,就是孩子们的回归。什么是孩子们?我在看电影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何判断人是不是孩子,在主流观念中,要么取决于年龄,即以十八岁为线,要么是所属的环境,即校内的学生。在这个角度下,孩子是一种静态的,固定的身份。那么回归呢?只有某种事物它曾经存在过,也曾经离开过,当它再次出现,才是回归。
由此解读影片,好像影片的主体部分,即对少年时代的回忆,的确可以被阐释为新志与小马等少年少女由孩子身份向大人身份的转变,即孩子身份的离去。正如上文所提,影片对画面内空间的表现,使得区隔出来的独立空间成为了不同社群身份的注脚。同样的,影片也利用人物身处空间的变化,来象征时间的变化和人物身份的转换。
转变的节点是小马和新志接连彻底离开校园空间的时刻。小马离开得早,当他选择彻底加入黑社会后,镜头特写了空空的座位。而新志的离开则更有告别意味,在远景景别中,他最后一次骑车穿过操场,在中间绕了一圈,接着中景表现出他回望校园的眼神,画面切回远景,他离开了学校。而后镜头剪切到他和小马经常去的天台,那里只剩下写着“气弹小子”的卷毯。镜头强调着空间中人物的离场,也由此强调着,他们脱离了校园的空间,不再是学生了,也不再是孩子了。
在这个节点之前,影片着重叙述着孩子们的期许。对黑社会,拳击,爱情,相声,对每一项事物,对无限多可能的未来的期许。这似乎也是由年龄决定的,毕竟年龄越小,未来的时间越长,可能性也就越多。经历的事情越少,也就越少有顾忌,越少有固定的看法,一切都仿佛还可以改变,也可以重来。这似乎也是由所处的环境的险恶程度决定的,毕竟校园内的闹剧最多不过是被打了一顿的丢脸,和进不了成人影院的尴尬。
在这个节点之后,影片转为叙述孩子们的期许在成年人世界中的破碎与凋零。从他们所看到之人的遭遇,比如老鹰的退役,拉面小弟背锅。到他们终于亲身经历社会的险恶,经历陷害,嫉妒,经历仇恨,压榨。最终,他们心灵受创,身体残疾,有的甚至永久地失去了生命。
如果将孩子理解为身份,理解为年龄的附属品,似乎这部影片也就被简化为普通的情节剧。从校园到社会,从幼稚到成熟,从希望到绝望,一切都是一个轮回。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这不过是重复述说着老套的道理罢了。
可是如此理解的话,孩子们回归中的“回归”在何处呢?毕竟在回忆结束后,从新志和小马颓废的神态,杂乱的胡茬,狼狈的姿态,都可以看出,他们既不是年龄意义上的孩子,也不是身份意义上的学生了。
那么,孩子到底怎么在影片中回归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不妨换一种思路,放弃将孩子视作某种身份,也放弃将故事情节视作孩子的存在与离去。以音乐作为线索重新回顾电影的某些情境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事实上,片头与结尾处最激动人心的音乐,名字就叫做《Kids Return》——孩子们回来了。这段音乐,在影片中一共出现了五次。
第一次和第二次出现是在影片的开头。新志载着小马骑车,镜头跟随着他们,极力地捕捉他们飞驰而过的痕迹,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两个人此时的姿态尤其有趣。小马吊儿郎当地坐着,身体极其松弛,时不时向后靠一下,头发随着风向后飘,眼神里无所畏惧。新志则微微附身,全部地力气都放在骑车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而在操场上,伴随着音乐,他俩肆意地笑闹着,完全不按照标准的姿势骑车,一个倒着站,一个正着坐。小马红色的衣服,在整体灰暗的背景颜色中尤其扎眼。而镜头一旦切到教室的封闭空间中,音乐瞬间变小,镜头中人的神态变得麻木,连所有人衣服的色调也都转为沉暗。
反叛,自在,松弛,另类,不顾危险地向前飞驰,漠视周遭地我行我素。
而后,小马被拳击手打了,消沉了一天,不来上课。当新志下课后,惊喜地看到小马正在铁丝网外向他招手。此时,第三次,音乐响起。新志骑车跟随着小马,小马一边奔跑,一边喊着:“那家伙是拳击手是吧?我会让他好看的。”镜头再一次捕捉着他们的飞速移动,掠过一个个建筑的阴影,穿过大桥,直到小马站立住,镜头的运动停止。小马正对着空气挥舞起自己的拳头,旁边的流浪汉老头笑着(看起来像北野武本人),也一同挥舞着拳头,仿佛在与整个世界搏击。
第四次音乐响起时,新志正站在拳击场上,被人一次又一次地用拳头击中腹部,当他看起来快无法招架时,他猛地抽拳狠击到对方的脸上。镜头切换,他被击打到地上,又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拳头,再次击倒了敌人。
不服气,不服输,摆出对抗的姿态。
我尝试用词语概括感受,或用句子描述情节,但无疑,语言是失效的。而当音乐响起,当我真正看到少年的每一个眼神与动作,每一次搏击与飞驰,我对孩子与青春的记忆与感知被全部唤醒。
刹那间,电影让“孩子”这个概念超越了静态的身份,进而转化为动态流变的情境,感受,力量,迸发为一刹那的情绪,它扑面而来。
但如果只有这几个情节,影片还会那么动人吗?不会。如果说“孩子”是有关反抗,搏斗,松弛,任性的信念与力量,它终究是刹那的。在绝大多数时刻,电影不留余力地表现着的,还是消磨这种力量的——社会的残忍,日常的庸碌,和时光的逝去。
电影的叙事,一如北野武其他电影般简洁。他不按照传统俗套的经典好莱坞叙事,通过统一的“动机—反应”构建人物的背景与经历。而是直接通过不同形式表现人物自然状态下的细节的动作与神态。然而影片从多样化的人物中,极其精准地捕捉到他们共同的状态,那就是被生活消磨的状态。
不仅仅是失败,失败是社会对于一个事件结果的定论。而是消磨,是整个社会对人漫长绵延,却又融入了生活每个细枝末节的改造。改造到他们适应了规训,内化了规则,最终变得麻木。
最恐怖的是,失败与搓磨的叠加,青春时光永久的流逝,似乎使得满怀未来无限可能的信念,与世界反抗的热血,在成年人眼中,随着孩子的身份一起消失,变成一种可笑的悲哀。正如当新志退出拳击社后还有人继续成为拳王,丈夫死后又有同样的人来搭讪。年轻化身为轮回的诅咒,再美好的希冀与信念早晚一天也会成为昨日黄花。
孩子消失了,不是孩子的身份不见了。而是孩子,作为一种情绪,信念,那种最本真的反抗,独立,永不畏惧,充满期待的状态,最终被压制,被消磨,以至于在我们的身体中,血液中,化为乌有。
新志和小马好像也是一样的,当他们骑车重新返回了校园,从校外的空间回到校内,我感觉不到任何孩子的气息。小马说:“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但空间的一致和人物的变化,只让我感到悲哀,仿佛提醒我,他们曾经也是多么有着生命力和活力的个体,而如今物是人非。
直到。
直到最后一次音乐再次淡淡地响起。直到不再青涩的新志高高地抬起头,喊道:“喂!笨蛋还有人读书吗!”
他腼腆地笑着,问道:
“小马,你说我们的人生完蛋了吗?”
小马也笑着,用另一只手臂拍了一下他。
“笨蛋!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说完,他们俩又开心地笑了。
电影用一百多分钟表现他们过去意气风发与一败涂地,却只用十几秒钟完成了孩子的回归。
这一刻,孩子,作为一种情绪和信念,从他们的血液中复苏,从被压制,被消磨的状态中复苏。携带着反叛,自在,松弛,另类,重现了不顾危险向前飞驰的画面,唤醒了漠视周遭我行我素的记忆。它超越了身份,跨过了蹉跎,忽视了庸常,不顾一切地从屏幕中再次迸发出来。面对伤感与残忍,面对时光的不可重来,它不服气,不服输,它摆出对抗的姿态。
就此我们才理解了《Kids Return》的真正含义,也明白了为何《坏孩子的天空》忽视了Return这个关键词的不当。因为孩子不是指一种会消逝的身份,而是我们每个人原本拥有但被逐渐消磨的情绪和力量。北野武通过音乐带动情绪,强调人物细节的神态与姿态,瓦解了传统电影通过曲折情节来向观众说教“你一定要保持年轻心态啊!”的方式,而是直接唤醒我们青春时的记忆与感知,在成年人身上,让我们感受到孩子们回来了的时刻。
“小马,你说我们的人生完蛋了吗?”
“笨蛋!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那一刻我知道,孩子们回来了。
印象最深的也就是久石让的音乐和安藤政信的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好,一段叛逆青春却有点不痛不痒,不温不火。虽然明白他想说青春以及失去,但并不深切。最后的结尾说青春才刚刚开始——莫名其妙的,没看出来。
我就是控制不住的要命喜欢安藤政信
前半段出奇精彩,孩子虽坏但形象鲜活,象可惜在两人人生走向岔路口之后,故事显得不再那么有力,电影真正精彩的是镜头:叛逆的青春故事和冷静的镜头语言看似不是合理的组合,不过北野武做的恰到好处,大量的重复和符号处理、多次闪前剪辑制造了精妙的幽默感,配乐经典也是不必多提了。
有时候觉得青春的意义在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尝试和荒废,而这又往往会让你发现,青春,或者生命,最终是一场徒劳。你越晚发现这个越好。你收获了这些与没有收获到底会有什么两样呢,活过与没有活过到底会有什么两样呢。
原声大赞
看北野武很奇怪,你会在里面看到一个与你的认知完全不同的日本,你会看到所有电影里都有北野武自己的影子,甚至你会看到里面的角色中,总有一个是你,可能不是那个时代最耀眼的人,也许只是那个内心敏感的腼腆角色,永远珍藏着破碎的瓷娃娃,那就是全部的青春啊。
只有看过《坏孩子的天空》之后,你才明白北野武为什么会相中《小武》和贾樟柯。在进入社会之前,确切地说,在拥有一份职业之前,孩子都是一样的。北野武这部带有自传色彩的作品以他熟悉的“漫才”形式讽刺了教育,同时也质疑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种世俗道德观。两个从课堂逃到室外的“坏孩子”既是教育系统里的破坏者也是艺术舞台上立法者:他们在无视秩序的前提下又强调着秩序。在北野武看来,教育的利弊显而易见。坏的一面是,规范夺走了人的天性和可能性;好的一面是,规训又令人免于走入歧途。在比学校大无数倍的修罗场里,所有行业都教你在规则之内犯规,不适应的人只能被淘汰出局。命运如题,课堂上的孩子们迷茫而无解。谁不向往自由的操场?谁不期待自己的故事有个不一样的结局?因此正如同年的《猜火车》一样,最终这是一部关于选择的电影。
社会推着大家走 一圈又一圈 无论你坚持还是放弃 成功还是失败 美满还是死亡 亦是无法参透。他有他的不幸 我有我的失败 你有你的活该 哪怕曾经你风生水起我天赋满满他娶了梦中情人 人生啊 还真逃不掉冥冥中那所谓的报应。
3+偏4。“你觉得我们完蛋了吗?”“胡说八道!我们还没开始呢。”安藤政信那跟班儿样小眼神儿的叫人怎能看着不腐啊==(金子贤有张耀扬的范儿。
从操场上两人自行车开始,从操场上两人自行车结束,青春是一道轮回。“你认为我们完蛋了么?哪里,才刚刚开始”。没有爱情,如果有的话,也只是那蜻蜓点水带过,两个男孩子的青春岁月,抽烟喝酒拳击混社会,那些年过去,一切都没有改变,静待新的开始。北野武用他电影讲述了一段残酷灰色属于大家的过往
北野武善于表达一种偏激的、裹挟着恶意的真实,温柔但不敦厚,冷静但不客观。
#重看#配乐泪目,瞬间落入初看时分的情境,这种回忆几乎与青春回想有着相同的感伤质地,残酷又美好,温情又暴烈,也正是北野武的一贯特征;出发于校园,且回归到校园,时间转了个圈,人世间历练一遭,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只是如果当初明白幻灭的痛会这么惨烈,是否还有勇气奔向前方---当然,“一切都刚开始”。
心志:我们是不是完蛋了小马:混蛋,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我们一切为了适应生活而发生的变化,都是负面的,但我们又不能总像电影里那样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开始,因为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
人生的轨迹就好像原来就设定好了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又都一样我们不知道走向,但它确实是已经设定好了的,不要抱有什么希望,希望这种东西是最没用的,只有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才能一直在这条轨迹上飞翔,不然就OUT了。
最初只是关注残酷青春类型的电影,却被影片中的配乐吸引...
北野武的叙事效率奇高,仅用寥寥几笔就将人物塑造得真切可亲,引人共情。着重运用了重复的元素和场景(如瓷娃娃、操场、天台、咖啡馆、双口相声舞台、一人骑车一人跑步的体能训练路线等),还有间或插入的另一组年轻少年的练拳片段,与形成闭环的首尾一道彰显出了宿命轮转的世态常情。久石让的配乐与北野武冷酷中的温情完美契合。无论是坏孩子还是好孩子的青春,都免不了残酷与幻灭,无论是拳击、黑道还是正经服务业,成功圆梦终是稀罕事,三人分别败于冲动鲁莽、经不住诱惑轻信佞友和过于老实顺服这些常人难以避免的人性弱点。好在结尾依旧留下了一点点希望与憧憬:“-你觉得我们完蛋了吗?-胡说八道,我们还没开始呢。”(9.0/10)
青春就是一场彻底的失败。没有北野武出场的坏孩子天空,因为偶然而决定下来的道路,因为偶然而到达的高峰,因为自负而许下的诺言,却都必然以失败告终。两个主角,一个次主角共同的失败命运,以及多年之后仍能在操场上回归初始的、千帆已过的淡然之心,力荐。配乐方面佳,拳击背景亦佳,故此评价再升。
Theme这感觉!~…想起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一点也不久石让,反而更教授!~…安藤征信好看库仑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