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老井》选取同名小说部分素材进行再创造,再现老井村人们愚公移山式打井的苦难现实、坚韧品格和爱情悲剧,以象征、隐喻的手法展现了传统乡土眷恋、伦理道德与现代观念的碰撞融合,巧妙折射出历史纵深上现实环境的变迁和人物命运的浮沉,有歌颂有批判,克制而引人深思。
我读《老井》是以电影—小说—电影的顺序进行的。电影有两条线索:旺泉、巧英、喜凤之间的情感纠葛;老井村千百年来打井的氏族使命。吴天明导演在素材的选取、添加、重构以及象征和隐喻的使用上,都是极富态度和想法的。他把目光集中在孙旺泉这一代人身上,前人的事迹则略微带过,同时删去很多旺泉和巧英独处的感情片段,让这段爱情在当时历史环境下更具悲剧意味。
影片叙事强度、密度、节奏都很合适,有可看性,而更值得一提的是象征、隐喻手法的运用使影片更富艺术性。影片中出现很多看似无用的镜头和物件,实则或表现人物性格心理或暗示人物命运,是这部电影情节发展层面的,我称之为“小象征”;实际上影片中的人物不仅仅是一个人物,是一群人的代表,老井村不仅仅是一个村庄,是大量村庄的缩影,其背后蕴含的伦理道德、民族精神、现代观念跳脱出影片依然深刻存在,我称之为“大象征”。
1. 井口
井口在影片中是被强化的视觉焦点,甚至有连续几秒单纯井口的画面。拍摄井口的角度也很特别:一是从地面往井里看,漆黑一片,不知道井底是什么情况,这是一种未知,一种危险。对老井村世代打井牺牲一众人而无果的山民来说,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和沉重使命;二是从井底往井外看,黑暗包围着的光明,是未来是希望,是老井村人们坚持打井的精神信念。
2. 放不出来的电视机
电视机在当时来说是属于比较新潮的东西,巧英买了一台电视机说明她是一个愿意尝试、接受新事物的女性。然而当她把电视机带回老井村时却没有信号不能播放,她说了句“老祖宗瞎了眼,把村子安在这”,一来说明老井村环境恶劣,二来说明巧英对这片土地抱有想逃离的心态,这为后来巧英离开以及旺泉与巧英的爱情悲剧埋下了伏笔。
3. 孙富贵死后的红棺材和红日
大片的红色色调是很典型的张艺谋风格的用色,这在他之后的很多电影中(比如《红高粱》、《菊豆》)都有体现。硕大的红棺材摆在旺泉家中, 后人们跪拜逝者, 镜头叠化出一轮红日。红色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吉祥、喜庆和幸福的象征,而此处的红色一反传统,是旺泉痛失父亲、想要反抗倒插门却又被孝道压抑,双重打击下的凄凉和无力。
4. 与喜凤婚后旺泉背的大石板
与喜凤婚后在山间遇到巧英,孙旺泉背着一块巨大的石板在山间行走。石板巨大、山巨大,显得人物渺小。沉重的石头是孙旺泉身上背负的打井使命和孝道限制的双重压力。
5. 第一次和喜凤结合的喜字窗花
旺泉迫于传统孝道压力无奈入赘到喜凤家后对她采取冷落的态度,而在喜凤伤心哭泣时出于不忍还是和她同房了。此时镜头出现红色的喜字窗花,有一种个人情感在生活困境下被迫妥协的意味。
6. 旺泉的三次倒尿盆
第一次在与喜凤结合后探头看看之后去倒了尿盆,这时他对这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倒插门婚姻是不认同的,在做了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后有愧疚和心悸,生怕被人看到;第二次是与喜凤讨论孩子名字以后,他与喜凤有了共同的情感基础,也不再顾忌被人看到了;第三次是给旺财送丧后,倒完尿盆镜头下喜凤、喜凤妈在干着农活,秀秀也在一旁,生活归于平静。
7. 旺泉与巧英结合时的山脉
剪辑手法很特别,山脉是自然,也代表着旺泉与巧英的感情是自然的流露,然而最终被淹没在辽阔绵延的山脉之中。在这一组剪辑中,我看到了个人力量的渺小,也预见了旺泉与巧英的感情最终在传统的压制下没有结果。
1. 瞎子唱戏(摘豆荚)
这是在两次观影过程中都引起我极度不适的片段。瞎子本就是弱势群体,而女瞎子更是,在面对她时,老井村的村民在取笑她。在她面露难色时,还要她唱《摘豆荚》这样的对女性并不尊重的曲子,这是很愚昧粗鲁的做法。可以想见在中国大地上有多少不合理的传统民俗和落后文化。
2. 干旱、破碎的土地
干旱破碎的土地是不适合居住的,是人们想改造的。很多影片都选择在中国西部荒漠背景下来反映人们的苦难生活、展现人性的阴暗面,贫瘠、广袤、干旱的中国农村和土地成为了一种沉滞落后的文化符号。
3. 旺泉在父亲死后选择与喜凤结婚
孙旺泉承担起父辈祖辈交给他的打井使命,他就已经放弃了自由,放弃了个性的追求,把自己的命运和老井村的打井事业联系在一起。这种自我牺牲可以说是英雄气概也可以说是深受“教化”失去了独立选择的能力。
喜凤与巧英代表了两类不同的中国女性。喜凤代表着传统伦理,夫为妻纲,善良朴实,而巧英则憧憬外面的世界,向往新的文明。旺泉与巧英互相爱着对方,却遭到爷爷的反对。爷爷是家长是权威,权威的笼罩加之父亲遗愿的孝道压制,纯真美好的爱情被扼杀,即使有过私奔的反抗尝试,最终还是屈服于伦理道德观念,甚至与喜凤的结合也是尽伦常之责。
旺泉可以说是教化与伦理的牺牲品,而亿万农村青年也有同样的命运。位高权重、长幼尊卑的封建秩序在一定程度上迫害了他们的精神诉求,我想对这一点,导演吴天明还是采取批判与反思态度的。
4. 锲而不舍的打井行为
从清朝开始,几百年来坚持打井,即使遭遇诸多苦难也没想过要背井离乡逃离这个“鬼地方”,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根深蒂固的乡土情结,是山民对故土的无限眷恋。一代代人交接打井使命,庄严而神圣,前仆后继、奋斗不止、生生不息。这是一种坚忍不拔、永不言败的优秀民族品格。
5. 知识的力量
孙旺泉最后依靠自己学到的水利知识为老井村打出了井,这种科学技术算是一种外来的先进文化,这种文化与传统方法碰撞融合,新的文化为老井村带来了机遇和改变。村支书恳求旺泉利用他学到的知识打井,也是传统力量对现代文化的认同与接受,有一种与时俱进的意味。
电影《老井》中还有更多有意思的象征、隐喻和其他艺术表现手法,以小物件写人,以人写时代写社会,人们苦乐、悲喜、爱情、荣辱交织,愚昧中透出淳朴,麻木中显现出坚韧,思考传统,思考当下,社会历史就在时间轴上慢慢前行。
村长的台词有一句“村里的男人因为人娶不到媳妇,兄弟便合用女人”,旺泉是倒插门女婿,他媳妇也有一句台词“生了儿子,第一个字随我爹的段,第二个字随你的孙。”即便是入赘女婿,也并不是女人地位比男人高,男人随的不是媳妇,而是丈人。
这电影里看不到纯粹的善也看不到纯粹的恶,女性和男性虽表现出了男权社会中的尊卑有序,但双方又都处在暗无天日的挣扎中。
男女尊卑始终让位于阶级尊卑,这让我感觉到,阶级或许是对人类社会最透彻的分类,起码是现阶段的。就像辛普森杀妻案中,底层黑人始终以为辛普森代表黑人族群,实际上他同白人打成一片,他在调查过程中刻意渲染自己黑人的身份,是把种族属性当成操控舆论的工具,他自我认同的阶级属性远大于种族属性。这也让我想到一些海外华人说的,在国门之外,最歧视华人的,往往是华人自己。他们急切地想脱离原本阶级,与本族群切割,这无关于肤色人种,只是那环境下,向往的阶级恰好白人多,厌恶的阶级恰好有色人种多。
女性的地位是始终和社会科技文明程度相绑定的,因为生理上难以战胜的鸿沟,使得一旦人类到了贫困落后的境地,体力便凌驾于任何能力之上,而男性或者说雄性的生理优势,潜移默化地使人们忽略女性的地位。
旺才去世,棺材中放了一本《爱情诗》,一个大学校徽。这都是很多人一辈子追求不到的知识、性、爱情,还有尊重。
我怕穷,怕透了贫困带来的愚昧无知和对弱者的不尊重,而这种怕也时刻在禁锢着我,我向往的不是金钱物质和知识本身,而是这些东西带来的社会认同和尊重,怕的也是因为没有它们而带来的不认同和不尊重,人类之所以被资本统治和驱使千万年,正是因为这种怕,就像心理学中对人类情绪的排位,敬畏永远是最强烈的情感。
正因如此,我从不鄙夷那些信奉拜金主义的人,因为他们说到底并不是被诱惑着,而是被驱赶着,被恐惧驱赶,一部分人表现出对弱者的傲慢无礼,可能潜意识里也是一种割席,同自己恐惧的生活划清界限。
优秀的电影是给观众问题,平庸的电影是给观众答案,我提到的只是千万思绪之一,电影呈现的烂摊子远不止这些。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作品,放到如今依旧是值得后辈们品味的经典。在这里要致敬一下吴天明导演。
一、对水、美好生活的渴望
老井村,由于地形地貌问题饮水困难,村民们世世代代都在打井,仿佛打井已经成了老井村村民骨子里要干的事情。旺泉的祖爷爷在祈雨的时候死了,父亲和二爷爷都在挖井时出了意外,一个死,一个疯癫。那个年代,那个地区,水是那么的宝贵。用水都是需要用扁担去挑用盆去接。对水的渴望,是生理上不可违抗的。村民们可以为了一口井械斗,甚至是搭上人命。从雍正年间到1983年,老井村打井搭上的人命,光一口井是不够填满的。孙旺泉,这名字饱含着祖祖辈辈对水的渴望,而他最后也真的带领村民打出了一口出水的井。
电影中几处细节令我印象深刻。其一,旺泉爷爷开水果罐头,被划破手。电影的镜头给的非常清晰,罐头被刀划开几道口子后,旺泉爷爷直接用手去掰开,搞得满手是血。可能,旺泉爷爷这辈子也没办法知道水果罐头是什么味道,尽管划破了手指,但那种接触水果罐头带来的精神上的兴奋已经盖过了手指的疼痛。其二,旺财妈在旺财死后为井绳扎红结。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孩子因为打井去世,那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痛楚。可能此刻,她已经把井当成了她的孩子,成为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二、对爱情、性的渴望
缺水可以去挑,不过是路程艰辛了点,老井村没井也活了几十代下来。但是对爱情的渴望无处宣泄,只能压抑在人的心中。旺泉本是和高考落榜的巧英情深意切,但父亲的死,让旺泉妥协做了倒插门女婿。“一个嫁一个娶,总比两个光棍强。” 旺泉,成了那个被嫁出去的牺牲品。好在喜凤是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她用他的温柔驯服了旺泉。
喜凤是一个典型的淳朴农村妇女形象。在旺泉入赘之前,看到旺泉和巧英坐在一起聊天会伤心。在结婚之后,旺泉看巧英的眼神也会让喜凤紧张和不安,但她不会责怪或怨恨旺泉。在那个男尊女卑年代,作为一个带个孩子的寡妇,与其说喜凤稳重大方,倒不如说喜凤爱旺泉爱的深沉。喜凤是一名优秀的妻子。给孩子起名,她把第二个字留给了旺泉的姓,这是她的能力范围内最尽力能做到的。村里挖井筹钱,她把家里的缝纫机捐出来,带头支持他丈夫旺泉的事业,喜凤是一个完美的妻子。
“心气太高”的巧英心气并不高。尽管高考落榜,巧英仍可以到县城工作,甚至旺泉挖井勘探她也可以不跟着,下井也完全没必要由女人来下。这一切都是为了旺泉。她本与旺泉情投意合,正常情况下应该会和旺泉步入婚姻的殿堂,没准也能生个一男半女。但长辈的一纸约定,让她陡然之间变成了第三者。她也渴望得到旺泉,同样,旺泉也渴望得到巧英。俩人对彼此爱的渴望压抑在心底,最终在那此意外,内心的压抑泉涌般喷发出来,他们终于做成了一天的夫妻。无疑,这是属于那个年代的无奈与悲哀。
三、饥渴的时代
旺财,是那个时代每个普通人的写照。他渴望知识,毕竟他是村里唯三的高中生;他渴望得到尊重,于是在大街上买了一个“为人民服务”的胸章;他渴望性,偷巧英胸罩穿在自己身上,请盲人唱荤曲,性压抑使得他对性的渴望夸张而又病态;他渴望爱情,他读爱情诗,看青年杂志,但他所处的环境是“兄弟共用一个女人”的环境。
那个年代,对知识、对尊重、对爱情、对性,对美好生活那是一种无奈而又疯狂的饥渴。
整部片子虽然全程都是男性视角,但是我想从女人的角度重新讲讲这个故事。
1、孙巧英
村里就3个高中生,唯一的女性高中生就是小英子。从嫁妆的丰厚程度也可以看出来,家境应该还不错。
买了黑白电视回村,却看不了。因为村里太偏,没信号。她痛骂:老祖宗没眼,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人的出生无法选择。
曾经有朋友与我讨论,问世界上什么东西是绝对公平,问我死亡算不算。毕竟每个人都是要死的,终归一个土馒头。但是我私心里是否认的。因为只有有生才有死。
生不生自己是无法选择的,这是被动的,所以死亡也是被动的。你无法选择生所以生了就必须死。选无可选,算不上什么公道。要知道还有许多无法生,生无可生,所以,也死无可死。死亡,其实是不公平的。
对于意淫英子的旺才来说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恋慕同是高中学历的女同学,偷走她的BRA,在泥地里哭着委屈着叫男主打死童子身的他。井里塌方,男女主都没死,他不巧,死了。成全了男女主的欢情。成了千古流芳碑上的一行字。他成了英子出院后躺在土里的那个。
孙巧英,老辈说她洋洋火火的,山里留不住她。只是因为她有见识,读过书,便能有更多的选择。村子,不会是她唯一的安身立命的选择。她当初愿意留下,只不过是因为她恋慕的那个人在。而井底那一番云雨后,也让她足够看清,男人的选择。
说她洋洋火火,其实只是一边受着原生家庭的束缚,另一边拥有眼界开阔后的勇敢。她不够心甘情愿。
她捐了自己全部的嫁妆,然后呢?
我担心,她没有什么下场。
2、秀秀妈
年轻水嫩的小寡妇,实在是绕不开。虽然极其不喜欢吕丽萍本人的言行,但塑造角色上,极好。
她作为守灶女,她选中了男主,好眼光。从最后那番讲话上也可以看到,是个有智慧的女人。这个明白人,就是书读少了点,太遗憾。如果再多读些书,说不定会更好。
第一个男人因为打井死了,留下三个女人在家里。母亲,她和女儿。拍板用一千块招了男主上门,要知道1990年一桌菜大概2块钱,所以这是很大一笔钱。所以,最后她大肚子生下来的孩子要姓段,而不能跟着男主姓孙。
想起冠姓权这事儿,还是得经济上吃得硬才行。全村没有男人倒尿盆,只有男主,没有倒尿盆就要被岳母做筏子的骂。尚公主的,要自称臣,自古就是这个道理。哪家势大,听哪家的。
小寡妇是有智慧的人,看人看得准,也知道用柔软的丝丝扣扣牵住男主。用眼泪化了不肯碰她的同床人的犟性,用暂时的哀求泄了想要夺门而走的男人的火气,最后又用自己的大肚子教着愚公移山的道理。看着她在这些狭小的空间里腾挪,只想感慨,如果多读些书,那么这些脑筋就不必在这些事情上打转。
支持丈夫打井,讲了一番不大不小的道理,又抬出了自家的缝纫机(相当于捐了私家车)。场上唯二的缝纫机,另一台是英子的嫁妆。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她付出了那样多。无论是青春,还是力气,还是财务。所以,我就想知道。如果她有足够多的选择,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仍然呆这山沟沟。
祖业值不值得这样拼命守一守。
3、盲人女
这是个小角色,可我喜欢看她笑。她是老井村的过客,被孙旺才请来唱戏,推不过要唱个荤的。她泯然,俏生生的唱了。
她是哪个村的?我不知道。可能这样的手艺人是要到处走的,哪里喊就往哪里去。
她看不见,手上的工不弱。唱什么本子,也要听甲方点。
只是,后来被举报说唱黄段子,想必也被调查了。
以后还能唱不能唱?以后她去哪儿呢?
打不打井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关心谁会请她去唱曲。 孟德斯鸠说:“人在苦难中才更像一个人。”我既认同,又不认同。对于寻常人来说,谁人能不吃点苦呢?可是,对于寻常人来说,很多苦其实不必去吃。因为,普通人吃的那些苦不像艺术,能够充分变现。
吃苦就是吃苦,不要特易去伟光正,上价值。
骗谁呢?
加油
父母的一生:走出大山的人,走不出大山的人…这电影太厉害了
一场精彩的械斗和一枚如此静止的月亮。一个迟到的吻和一份舍弃的嫁妆。可惜他们的国语太好。
一开始有点不以为然。怎么看,年轻的老谋子就还是老谋子。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他变成了一身铁骨有肌肉的上进村民。翻山越岭事必躬亲,这种体验方法,如今拿高片酬的演员都得先跪下吧。最揪心的感触是:为了打井出水,这些蝼蚁般的悲剧和爱情,仿佛已经上演过了几十上百遍。
我觉得一般般,但转述一下周蕾的解读,权当作笔记了:周认为将此片解读为詹明信的“国族寓言”是没问题的,但她发现没有民族的敌人,成为“国族的”也就不可能了。于是,其从社群统一的角度出发,认为电影描绘了代替敌人的两组“他者”——干枯的水井和浪漫的女人。“挖井产生了补偿生命损失的价值,浪漫爱恋的贫瘠则诱使现代性反对自身,并诱使其转回长期有争议的家庭。”她随后将挖井称为社会幻想的劳作,作为匮乏的枯井本身是社群的另一敌人。集体幻想引发的情感真空等待某种其他东西的合法劳作,挖井暗合了中体西用以来对技术的追求,并通过耐力到自我牺牲对人文价值和身份生产过程的确认。老井适用于国家-物件的论述。老井村的历史应该被勾勒为:水的发现证实了牺牲和劳作成为社群努力的一部分,这种原初偶然的努力保证了意识形态的再生产。
出山靠爬,吃水靠天;一口幽井血泪史,吃水不忘挖井人
神作,堪称楢山節考的中国现代农村版
这是近几个月来我在电影院看过最震撼的电影,影片原始,朴素,自然又隐忍,你会为片中主人公感情的两难而心痛,会为其所表现出来的真实面貌而诧异!你更会遗憾现今像第四代这样带着“责任”拍电影的导演几乎绝迹。PS:吴天明是个好导演,影片前后他的言谈间你会知道他是一位有良知,有责任的好导演。
疼人的小寡妇和懂你的心上人,选谁?不用选,因为没得选!如叠嶂太行,铺天盖地绕绕弯弯,是个走不出的牢笼,困住你所有幻想,困住井底深埋的清泉。而现实是庸常的鸡零狗碎,倒夜壶喂牲畜,编出一张舒心却无聊的大网,叫你动弹不得。于是她捐了嫁妆远走,纵世界精彩,她也不嫁,因那颗心已深埋井底。
那时的谢晋、谢飞、吴天明他们,深深的烙印下那个时代的印象。与当今的浮躁与功利相比,那种质朴和纯真,以及对时代的反思已经一去不再了。谋哥当年这么俊啊,因本片夺得影帝真不是盖的!你看全家人吃酒那段戏,他爷爷要他为家族牺牲自己逼迫着要其做年轻寡妇段喜凤家的倒插门女婿那段,那憋屈的眼泪,演的真是好!8.3
今天,在中国,谁也拍不出这种感觉了。
吴天明是个人物
张艺谋千沟万壑的脸和油闪闪的肌肉……
80年代的中国,的确创造了许多神奇的电影
“老井这部电影讲述的是——老张掉进了村口枯井,在村民们的热心帮助下最终适应了井底生活”
在太行山上,挖一口井或爱一个人都不是容易的事。老井堕入了多少死生、埋葬了多少爱恨,可是这积阴德的井还是得挖,父亲答应的亲事还是得允。纵横的山脊好似男人的脊背,那一抔黄土是世世代代为了挖井而悄无声息的灵魂。哭过笑过恨过爱过,给井绳打上红结、拉来名字里有井的娃子,继续挖井,这是宿命。
8/10。镜头中老谋子背负着沉重的青石板,长焦将大山拉近象征着压在主角肩膀的道德使命、文化环境,几次倒尿盆表现牺牲个人价值的抉择。政策与生存困难的矛盾(支书带领村民打群架、盲人唱荤曲),仰拍黑井造成的恐怖敬畏感,遇难后树立旗帜、躯骨与铁锤撞击的色光效果十足厚重,塑造出生命不息的力量。
矛盾冲突严重的乡土片,井水人之间的角力。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的三角关系,却因为寡妇那水一般的阴柔而最终调和,最后的石碑又树立了高度,老谋子的表演到位,拿了一堆大奖,不失为中国影史上一部里程碑式的片子。
这片子能拿下东京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影片我还能理解,醇厚的西北风情,夹杂着生存的宿命和斗争,像五代影人早期典型作品;“大谋子”的演技虽超乎预料的可圈可点,但也不至于是影帝级别的,没想到还获奖了!就故事而言,只能说是挺不错,戏剧化冲突很明显被叙事节奏给弱化,但争井斗殴戏还是拍得不错的。
第一部吴天明。可能是现在都活得太聪明了,看到第四代镜头下的农村原始蒙昧却又绝对坚韧顽强的精神,觉得格外陌生。井是祖辈坚守的信念,也是对技术的需求,传统与现代的交织。文革国家话语破产后,社群/人文价值的回归。井上的亲族、伦理束缚vs.井下的欲望显现。单调长镜头下的象征与喻意。女性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