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更残酷、更现实、自我发声的《养家之人》
从头到尾的感觉: 脏乱差穷是真的,不是为了拍摄电影,布景搭建的那种
但格局很大,不止渲染悲惨
孩子的质问掷地有声,没有资格就不要生育
其实他照顾过yonas,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父母”
他最后的控诉除了来源于自己对父母的印象,也与他自身经历分不开,算得上有理有据
作为边缘人物,没有身份,生活艰难;
但家长只会辱骂动手,程度最轻的就是“滚开,杂种”
对孩子压榨,愿意让他上学是“管吃住还能拿钱回来”,而且“放学后可以加班干活”
女儿只不过是交易的筹码或代金券;
父母的辩护则提供了另一种视角:
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极好诠释
面对世界时,是无数的恶意,而非“我却报之以歌”
用爱去教育感化孩子,给他们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不能只从某一方的视角来看,要从旁观者的位置,全方位审视
Zain和他家的悲剧绝对不只是父母的个人特质问题
尽管他们冷漠暴戾,但父母并非天性纯恶
生育观念只是表面
其根源还在于这个畸形的社会
生育观念 拐卖人口 女性地位[童养媳] 难民 黑户 阶层固化
街头孩子们的玩具是拿木条拼起来的枪,也许他们的童年里没有别的,也许他们都经历过战争;
药品研成粉末倒进水里,衣服浸泡后拿到监狱里去卖
Zain编造各种理由去买镇静剂
挂满书包的面包车一次次经过
没有蜘蛛侠只有蟑螂侠[这个人似乎被剪掉了]
拿镜子反射隔壁的电视看动画
Rahil的男友偷身份证也被剪掉了
黎巴嫩人装作叙利亚难民领救济粮
隔着铁窗的慰问极其讽刺
监狱里做礼拜也被剪了
打电话举报时狱友的反应
(我不懂基督教,以下是我牵强附会作出的分析,勿喷)
原名更好,有宗教隐喻在:
耶稣在拿撒勒不受欢迎,遂到迦百农传教
影片中也多处出现十字架
某种意义上zain是一个天使,有着本能的勇气与爱
(或者是他裤子上的“美国队长”)
妹妹来月经时天真乃至有点可笑地想掩盖,只希望她不落到阿萨德手中;
甚至想拿了钱和衣服带妹妹偷跑
最终他离开了“家”,那个棚子上压着轮胎的定居点
游乐园:色彩斑斓,纯真的童年
揭开人像的“衣服”:不羁于尘世的道德善恶观
他来到了一个海滨小城
有了一个稍微稳定的“家庭”
也有模有样当了一回“父母”
但这里并不是上帝之城
一样要为生存挣扎苟且
Rahil和yonas都没有身份
最后rahil丢了工作
然后因为黑户口被抓了
为了不供出有儿子
还挤出了自己的乳汁[被剪掉了]
Zain和yonas没钱没吃的没水
最后被从住的地方赶了出来
............
这座理论上的,“上帝之城”
并没有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
它在哪里?也许,它不一定在哪个地理方位,也不一定就是历史遗迹
小女孩就是混乱生活状态下的适者
电影中提到的瑞典是一个符号,代表着应许之地:
不管是瑞典,还是现实中主演定居的挪威
都是理想中的“天堂”
想到达那里却是难上加难
主角甚至参与了人口贩卖
狂热,希望的福音,绝望中抓住的救命稻草
残酷的现实最终还是让zain崩溃
他没有身份证明
甚至妹妹也死了
他走投无路
最终拿起了刀
主角也因此入狱
也许根本就没有“迦百农”
现实将你压垮,让你彻底丧失希望
但在新闻媒体、热线、法庭、律师的帮助下
Zain起诉了自己的父母
最终也会有一个不错的归宿
这个世界也许混乱,但仍存良善
那也就值得宣扬“主”的教义
世界也值得被拯救
或许,这就是耶稣的本意?
中国版海报上的一句宣传语非常引人注目:
我要控告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下了我。——赞恩
黎巴嫩女导演拉巴基以她独特的视角和方式,呈现了这个发生在黎巴嫩贫民窟中的叙利亚难民的故事:
年龄不详、据说是12岁左右的男主角赞恩,与父母、兄弟姐妹为了躲避 叙利亚战争,非法生活在黎巴嫩的贫民窟中。一大家子挤在一个非常小的房子里,睡觉时所有人都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父亲不让他去上学,而是让他去小卖店里打工。他每天要去小店整理商品、送货,有时还要和妹妹萨哈一起上街卖果汁,维持生计。
当他最在乎的妹妹萨哈初潮来月经时,赞恩不仅帮助妹妹洗裤子、偷卫生巾,还再三叮嘱妹妹一定要藏好卫生巾,不然被父母看到,她可能就要“被结婚”了。
但很不幸,父母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12岁都不到的妹妹嫁给房东阿萨德,以此来抵扣上涨的租金。他拼命抵抗、试图救回妹妹,但还年幼的、弱小的他,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带走。
愤怒的他离家出走,遇到了没有身份的埃塞俄比亚黑人女工拉希尔。这个没有合法身份、同样苦命的女人,却收留了赞恩,让他度过了一小段平静的、不必为生计奔波的时光。但好景不长,拉希尔在一次外出筹钱时被警方拘留,再也没有回家。
命运再一次把赞恩推向了绝望的谷底。为了照顾拉希尔年幼的儿子约纳斯,他想尽办法,包括卖曲马多药片的制成毒品替代物——曲马多饮料。但最终因为被房东赶了出来,拿不回钱,走投无路,只能把约纳斯卖掉。
回到家的他,惊闻妹妹萨哈的死讯,拿着刀冲到房东阿萨德家,砍伤了他,也因此被判刑。在监狱里,他打电话给电视台,说要控告自己的父母,因为此刻,刚刚失去萨哈的父母,又怀孕了,还美其名曰这是“真主赐予的礼物”。
在法庭上,他说:
我希望大人听我说,我希望,无力抚养孩子的人,别再生了。我只记得暴力、侮辱或殴打,链子、管子、皮带,我听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是“滚,婊子的儿子”、“滚,你这垃圾”。生活是一堆狗屎,不比我的鞋子更值钱。我住在这里的地狱,我像一堆腐烂的肉。生活是个婊子,我以为我们能做好人,被所有人爱,但上帝不希望我们这样,他要我们像地毯一样被踩在脚下。 ——赞恩
看完电影,我看了一篇关于导演拉巴基创作过程的英语采访,大致翻译和采编如下:
关于创作动机,拉巴基说,有一天晚上她开车回家、在等红灯时,看到一个妇女和一个1岁的孩子坐在路中间的缓冲带上。孩子一打盹,马上就会被往来的车声吵醒,这个孩子只能在这两条高速公路的中间带苟且生存。如果他试图离开,就可能被飞速奔驰的车辆撞死。此情此景触动了她。
在她着手开始为电影做准备工作时,她发现许多孩子都很消极,不哭、不笑、不玩耍。哪怕把玩具放到面前,他们也不会去触碰。他们的眼神里根本没有童年的光彩,于是她问他们,“你们快乐吗?”
99%的孩子回答“不”,他们说,“我在这里不快乐”,“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照顾我”,“为什么我要一直忍受饥饿”,他们觉得自己来到世界上是因为他们受到了惩罚。
拉巴基没有找专业的演员,而是找来了与她设想中的故事有着相似经历的人们去演绎。因为她不希望这是一部“演”出来的电影,这些悲剧不仅是银幕上的故事,更是每天发生的事实。所以,这不是一个有着“计划、预算、拍摄地”等的“常规”电影。拍摄时,她也不会给出具体的台词,而是告诉“演员”所处的情况,让他们自由发挥,摄影师只负责记录。
最终,他们在六个月里拍摄了500个小时的素材,并用了一年半进行剪辑。第一个版本长达12小时,最后才剪成了戛纳的126分钟版本。
对于电影的意义,拉巴基说,“我不想天真地说电影可以改变世界,但如果它可以改变你看待这些孩子的态度、或是你看待你自己生活的态度,那么它至少可以一定程度地改变你。当千千万万的人可以用不同的视角看待这些问题时,真正的改变才会开始发生。”
拉巴基的编剧之一Mousanar说,“即使你深知你改变不了任何事,但你还是可以梦想你做得到。人类的进步靠的是梦想,而不是犬儒主义。”
关于赞恩的“法庭起诉”,其实是不可能发生在黎巴嫩的,因为法律不允许孩子起诉监护人。但为了表达需要,拉巴基还是这么设置了剧情,因为她认为这是唯一让孩子发出声音、获得共鸣的方法。她说,“我希望可以让孩子直接面对整个社会系统去表达愤怒,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法庭、通过他的亲口诉说”。
最后,电影里的赞恩笑了,因为他可以得到一张印着自己名字的身份证明。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一切烦恼都将烟消云散,但拉巴基说,“这是在隧道尽头给你的一点点胜利的光芒,正是这点光芒,让你可以继续前行。”
对很多不了解中东的人来说,或许电影的场面本身就很令人震惊和诧异了。不过对我来说,那些都太熟悉了:混乱的巴扎、人口爆炸的家庭、卖餐巾纸的小女孩、所有人挤在一起睡觉的局促的家、毫无秩序的街道……这就是那片土地上每天都真实发生和上演着的现实。
影片一开始,伴随着音乐,一群孩子一起嬉笑打闹、抽烟、拿着枪玩耍……那是赞恩在整部电影中为数不多的欢笑镜头。大部分时候,他都在承担着本该由成年人去承担的责任。每一天醒来,都是一场新的奔波,一场为生存而进行的无望奋战。
赞恩这个小朋友最让人心疼的地方在于,他太清醒了、看得太明白了,他的眼神成熟而充满焦虑,没有孩子的单纯和童真。因为小小年纪,他就深谙社会运行的规则。
他知道房东兼自己的雇主阿萨德给自己妹妹零食是别有所图,于是一出门就把那袋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他知道女孩子裤子沾血是来了月经,知道来了月经的女孩子很可能会被父母卖给别人结婚,于是为妹妹洗裤子、偷卫生巾的同时,千方百计教导妹妹隐瞒这件事;
他知道阿萨德和父亲一起来家里是为了提亲,于是极力要求母亲赶他们走;
他知道妹妹被带走是要去“被结婚”,于是用他那无比弱小的身体反抗、撕扯、叫喊、追逐,却因为力量的不对等,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妹妹被带走;
他听到父亲说漏嘴的”医院通知书“,追问是谁进了医院。得知他心爱的妹妹萨哈去世时,直接拿了把菜刀冲了出去;
他知道母亲再次怀孕意味着又一个悲剧要降生,于是他打电话给电视台说出自己的故事,甚至把自己的父母告上了法庭。
出现在法庭上的他,说出了叩击灵魂的陈述:我要起诉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了我。
赞恩的理智和清醒,甚至让人不敢相信他只是个12-13岁的小男孩。他比周遭那些拼命为自己找借口、参与这个混乱的社会运作的大人们,都要善良得多、清醒得多。但他却是最痛苦的。
父母可以为萨哈那身不由己的婚姻找借口,比如“替她找个好人家,让她睡在床上”。但赞恩知道,妹妹不仅嫁的身不由己,还是赤裸裸的童婚;
阿萨德可以为娶了个11岁的小女孩找借口,比如“别的女孩也是11岁结婚,活的好好地”,但赞恩知道,妹妹的逝世与这个坏男人的行为有着直接的关系;
母亲可以认为再次怀孕是“真主赐予的礼物”,但赞恩知道,又一个孩子的降生,不过就是重复他或者妹妹的命运。
他最终把这些痛苦的原因,归结为了父母的错。是没有养育能力却要不断生育的父母,造成了那么多孩子的悲剧。
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失败的父母指望着孩子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在他们眼中,男孩是工具,可以分担生活负担,女孩是商品,可以卖了换钱。最终,他们亲手毁灭了那么多孩子的一生。
这电影最让人难受的是,赞恩的经历并不怎么特殊。他所碰到的社会问题,在叙利亚、伊拉克、阿富汗等国家里广泛存在着,无数人都苟活在阴影之下。电影里提到了许多在中东普遍存在的社会问题,我来大致阐述一下:
1、生育率极高、失业率极高
有一个角色让我印象深刻,就是那个在市场里卖纸巾的小女孩梅森。走在叙利亚的一些街道上,你真的会很诧异,因为有的人带了几包小包装的餐巾纸,坐在人行道边,就算是出来“做生意了”。在拥堵的街道上,也经常能看到小朋友拿着几包餐巾纸敲着私家车、出租车的窗户。
上世纪80现代,阿拉伯世界迎来了一波出生率爆炸,一个家庭生育5-10个孩子是家常便饭,我经常调侃他们“家里有只足球队”,叙利亚也不例外。
从1981年到2000年,全国总人口由905万飙升到1632万,但GDP总量却只增加了11.8%。社会发展程度、提供的岗位远远跟不上人口的激增。在“阿拉伯之春”爆发前夕,叙利亚全国的失业率高达30%。刚刚步入劳动力市场的年轻人,平均需要花4年才能找到第一份工作。
而内战爆发之后,大量难民涌入约旦、黎巴嫩、土耳其等邻国,给这些国家的就业率也造成了非常大的负担。社会根本无法为这么多人提供就业机会。
于是,在这些国家的难民聚居区域,会看到大量找不到工作、无所事事的青年,或是随便拿几包餐巾纸、口香糖就到街上卖的人。
2、教育问题
影片开头,伴随着音乐,一群孩子一起在抽烟。这样的场景可能令人惊讶,但却是真实发生的。在叙利亚街头或者广场,我经常看到未成年人一身痞气地抽着烟。而当我和一些当地人聊起时,他们也全然不觉得“孩子抽烟”有什么问题。
由于每个家里孩子都很多,父母无暇去太多地顾及到孩子的教育。从影片里我们也看到了,赞恩的父母根本没想要让他去读书、去成为更好的人,而是希望他快点长大,帮忙分担照顾弟弟妹妹的事务、帮忙去店里打工贴补家用。他们生孩子是用来“使用”的,而不是“给予爱”和“培养”的。
3、结婚问题
萨哈结婚的方式,如今依旧广泛存在于穆斯林社会。比如在伊拉克南部,自由恋爱不被允许,男女学校分开,到了结婚年龄,由父母经由媒人介绍,为自己的儿女选定一个对象。在相对发达开放的巴格达这样的大城市,两位年轻人会在双方父母亲人均在场的情况下见面、交谈,来确认彼此是否同意这桩婚事。在欠发达地区,年轻人根本没有选择,父母之命,只能遵守。
在相对开放的叙利亚,已经有大胆的年轻男女敢于“偷偷谈恋爱”了。夜晚的大马士革老城,我甚至见过一男一女坐在幽暗的台阶上聊天的温暖场景。但总体来说,“自由恋爱”还是禁忌话题,一般互相看对眼的年轻男女首先要报告父母,然后举办定亲仪式,再开始“名正言顺”地恋爱。在定亲到结婚这段时间,都各自住在自己父母家里。
4、童婚和家暴问题
许多中东国家是不设定最低结婚年龄的。据《古兰经》记载,穆罕穆德娶过一个9岁的女孩为妻,于是,他们认为女孩满9岁即可以结婚。
如今,童婚问题在中东许多国家依然普遍存在。叙利亚内战爆发以来,动荡、贫穷这些负面因素大大增加了童婚率。2011至2014年间,约旦境内叙利亚难民当中的童婚占全部登记婚姻的比例从12%上升到了32%。
同样严重的还有家庭暴力问题。由于婚姻并非自由选择,也没有婚前正常的恋爱、相处时间,很多有家庭暴力倾向的男人根本不会被发觉。我认识的一位在巴格达女权组织工作的姑娘告诉我,光是在伊拉克,就有超过20%的女性遭受着家庭暴力。而警察通常会认为家暴是“家务事”,对报警不予理会。
在伊拉克这样非常传统穆斯林社会里,女性根本没办法离开家庭独立生存,所以逃跑无门、报警无门,只能默默忍受着悲惨的命运。
5、难民身份问题
叙利亚内战爆发导致了大量人口涌入约旦、黎巴嫩、土耳其等邻国。但联合国难民署无法安置如此多的难民,于是很多无法通过正规流程申请去欧洲等地的难民,只能通过偷渡、无身份等方式苟且为生。
申请成为难民然后移居欧洲并不是容易的事,需要经过繁复的申请流程、审批流程。况且“难民”这个身份会受到很多限制,比如找工作、居住区域等。
我有个在黎巴嫩的叙利亚朋友,不想拿难民的身份,但好在她母亲是黎巴嫩人,所以她可以在战争期间暂居黎巴嫩。但叙利亚护照让她在找工作时遭到了很多挫折,比如同样一份工作,她作为叙利亚人,拿到的工资远比黎巴嫩人低、甚至公司会因为国籍问题而不给她原本她完全可以胜任的工作。
至于偷渡,不仅价格昂贵,还要承担遥远航行可能带来的意外。一般来说,他们会先从叙利亚来到黎巴嫩或土耳其,从这里的港口出发,乘着偷渡船去往欧洲。许多人就死在了这漫长的航行之中。我有一位叙利亚朋友,她的哥哥就在战争期间偷渡到了瑞士,据说,偷渡费用取决于很多因素,比如航行时长、船只大小等。
但能有身份或偷渡成功都已经算幸运的了。就像电影里展示的那样,许多逃离故土的人根本拿不到合法身份,没有护照,一直以黑户口的方式胆战心惊地活着。
尽管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但我还是很高兴有拉巴基这样的导演可以把这些故事搬上大屏幕,让生在和平时代的我们,可以看到世界的另一头正在发生的故事。
认识到世界的多样性,可以一定程度上改变我们对生活、对社会、对世界的理解。希望当你和别人谈起中东时,除了“一直在打仗“、”好乱“、”好可怕“之外,可以聊出点别的东西。
最后,就像电影结尾说的,愿每个勇敢的小孩,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
我想再加一句,愿混蛋大人都能受到惩罚。
《何以为家》电影剧本
文/娜丁·拉巴基、吉哈德·霍加里、米歇尔·凯塞瓦尼
译/胡颖琛
内景,警察局-白天
在一间又小又脏的警察局办公室里,赞恩站在那里,他是一个又瘦小又驼背的12岁小男孩,只穿了一件脏内衣的他看上去很失落。他嘴巴张得很大,一位40岁的医生像检查实验室老鼠一样检查他的牙齿。
医生(对赞恩说):把头抬起来。
医生(对镜头外的另一个人说):他没有乳牙了。我估计他至少12岁,也可能13岁了。
内景,警察局-白天
许多被拘留的来自斯里兰卡、埃塞俄比亚和非洲的外来工站在那里,他们看上去都很沮丧。
警察(对一名妇女说):米歇尔,菲律宾的?米歇尔?你姓什么?姓什么?
米歇尔:塞达德。
警察:塞达德。你有护照吗?居住许可证呢?
米歇尔:在我女主人家里。
警察:拉玛·贝克姆。谁是拉玛·拉玛,你怀孕了吗?
拉玛:是的。
警察:几个月了?
拉玛:七个月了。
警察:好的,明爱会会来看你的。
在这些女人当中,有一位年轻的埃塞俄比亚女孩泰吉斯特(拉希尔),她一头短发,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惊恐,但是她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恐慌。她的脸颊上有一个黑色的记号。
警察:谁是泰吉斯特·埃罗?埃塞俄比亚的泰吉斯特·埃罗?
警察(对泰吉斯特说):你是泰吉斯特吗?
泰吉斯特:是的,我是。
内景,少年监狱-白天
赞恩戴上了手铐,被狱警押送着正缓慢走过监狱的走廊。走廊里充斥着混乱的气氛。
内景,法院的走廊
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被两个狱警押送着走下楼梯。
内景,关押非法移民的拘留所-白天
许多来自不同国家被拘留的妇女正在拘留所里等待着。拉希尔在她们当中,她站起来,跟在一位给她戴上手铐的狱警后面走了出去。
内景,公交车-白天
一些小孩子睡在车里。一对穿着很贫穷的中年夫妻坐在乘客当中。他们看上去都怅然若失,安静而焦虑。
外景,法院门前-白天
一些当地的媒体记者正忙着调试他们的摄像机,并在司法部的楼梯前进行报导。
内景,法院后面的走廊-白天
拉希尔和赞恩各自在狱警的看押下在法院的后门口等待着。赞恩一直低着头,想要回避拉希尔沉重的凝视。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
审判室里十分混乱。赞恩跟着他的代理律师娜丁。娜丁穿着律师服,拎着一个包,坐在赞恩旁边。娜丁盯着赞恩的父母。拉希尔看上去很沮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法官(对审判室里的人说):开庭。
法官:赞恩·哈吉。
法官(对狱警说):解开他的手铐,让他到长凳来。
赞恩站起身来,靠近原告席的围栏。狱警给他解开了手铐。
法官:苏阿德·哈吉和塞利姆·哈吉。
苏阿德:是,法官阁下。
苏阿德和塞利姆站起身来走近法官席。
法官:原告正在拘留期间。他现在在这里,没有戴手拷。让我看看你的手。同样在场的……他的代理律师娜丁·阿拉姆。被告人也在场,塞利姆·哈吉和苏阿德。哈吉,还有他们的代理律师,萨伊德·塔默。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苏阿德?
苏阿德: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法官阁下。
法官:为什么?
苏阿德:我知道我儿子正在坐牢,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们送上法庭。
塞利姆:我们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任何人都可以起诉我们!
法官:你们是赞恩上次审讯的证人,对吗?
塞利姆:是的。
法官:你做证了吗?
塞利姆:是的。
法官:现在你们是被告。你知道赞恩因为什么被判有罪吗?
苏阿德:赞恩做了一些幼稚的事情,为此被关进了监狱。
法官:幼稚的事情?他被判了五年的刑!他犯罪了。幼稚的?你多大了,赞恩?
赞恩:我不知道?你问他们。
苏阿德低下头,不敢看律师。娜丁走近法官,呈上法医的诊断书。
娜丁:法官阁下,赞恩没有岀生证明,也从未在国家登记过。很显然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准确的出生日期……这份是医生的报告,证明案发时赞恩大约12岁左右。
法官(阅读报告):所以他是12岁吗?
娜丁:是的。
法官:赞恩,你现在住在哪里?
赞恩:少年监狱。
法官:你6月15日被拘捕,此后一直在服刑。你知道为什么吗?
赞恩(怨恨):因为我捅了一个混蛋。
法官:你捅了一个人?
赞恩:是的,一个混蛋。
法官:真的吗?你确定吗?
审判室的人开始笑起来。
法官:法庭上禁止喧哗!你都惹了些什么事?电视、媒体,从监狱打电话出去?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赞恩(怨恨):我知道。
法官:为什么?
赞恩:我要起诉我的父母。
法官:你为什么要起诉你的父母?
赞恩(眼神充满着悲伤):因为他们生下了我。
内景,药店-白天
赞恩去家附近的药店。
赞恩:你好。
药剂师:早上好。
赞恩:我要买两盒曲马多。
药剂师:你需要有医生的处方。
赞恩递给药剂师一张皱巴巴的处方。
药剂师:这是给谁买的?
赞恩:我妈妈。
药剂师:她自己为什么不来买?
赞恩:她的胃做了手术。
赞恩跑去另外一家药店用了另外一个理由买曲马多。
赞恩:我妈妈的背摔坏了。
第二位药剂师:是她的主治医生开的这个处方吗?
赞恩:是的。
第二位药剂师:你父亲为什么不能来买药?
赞恩:他瘫痪了。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
赞恩最小的妹妹,一个1岁的小女孩的脚被绳子拴住了。赞恩和他另一个妹妹把买来的曲马多放到一个装满水的盆子里。他母亲苏阿德正在碾碎曲马多药片。萨哈尔搅拌着加入了曲马多的水。赞恩把衣服放到盆子里浸泡。一旁被拴住脚的小女孩开始玩曲马多的空盒子。
外景,阳台-白天
浸过曲马多水的衣物正挂在阳台上晾干。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
苏阿德正在化妆,准备出门。背景处传来孩子的哭声。苏阿德和赞恩正在打包晒干的衣物,她打了赞恩一下。
内景,公交车-白天
苏阿德穿得很寒酸,她坐在一辆拥挤的公交车的后排抽着烟。她1岁的女儿坐在她腿上,赞恩站在旁边看着他妈妈。
外景,监狱入口-白天
赞恩和苏阿德跟其他几位妇女走在一起,他们提着重重的袋子呼吸急促地朝着监狱大门入口走去。赞恩看上去筋疲力尽。
狱警:你们来这里看谁?
苏阿德:我儿子。
狱警:他叫什么名字?
苏阿德:易卜拉欣·哈吉。
狱警:易卜拉欣·哈吉吗?
苏阿德:是的。
外景,监狱的院子-白天
监狱的窗户都用钢筋封住了,一些牢房的钢筋缝隙里伸出了晾衣杆。这些衣物悬挂在一栋有裂缝的旧楼外面。一个男人从一间牢房的窗户喊苏阿德的名字。苏阿德抬起头去寻找那个喊他名字的人。她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袋子。赞恩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的表哥。
男人:苏阿德阿姨?这里!
苏阿德:是谁啊?马苏德吗?你怎么样啊?
马苏德:亲爱的,你还好吗?
苏阿德:我儿子易卜拉欣没和你在一起吗?
马苏德:没有,他们把他带到了另一间牢房!
1岁的小女孩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苏阿德:她想跟你说话呢!向他挥手说再见吧。挥挥手。赞恩,跟你表哥挥手说再见。
赞恩向表哥挥挥手,表哥也向他挥着手。
苏阿德:你的兄弟们都和你在一个牢房里吗?
马苏德:是的,所有人都在一起!
苏阿德(微笑着):保佑你们。
内景,监狱安检处-白天
狱警清空了苏阿德的袋子并且仔细检查了里面的衣物。苏阿德看上去有些焦虑。另外一位狱警正在检查赞恩,看他是否藏匿了违禁物品。
内景,监狱探监室-白天
苏阿德和赞恩走过一条长长的探监队伍,来到一个探视窗口前。探监家属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走廊里形成了嘈杂的噪声。
苏阿德放下手里的小婴儿,点燃了一根香烟抽起来。赞恩站在她旁边。
在玻璃窗口犯人坐着的那一边,一个年轻男人拿起电话开始和苏阿德对话。
易卜拉欣(通过电话说):妈妈,我们现在把价格涨到了15一口。我们的手因为拧干衣服都弄坏了。
苏阿德(通过电话对儿子说):所以现在,我们的特殊果汁比一公斤肉还要值钱!(满脸骄傲的神情)这对你来说多好啊!
探监室里混乱嘈杂。母亲还在和儿子说着什么,但是我们听不见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小婴儿正玩着她的玩具,赞恩看上去有些忧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外景,阿萨德杂货店门前-白天
在炙热的中午,赞恩正吃力地从小货车上卸下了几加仑的桶装水。阿萨德来到赞恩身后,他看上去20多岁的样子。
阿萨德:快一点儿!我们走。
当赞恩扛着一箱水的时候,一辆小型校车路过。车里孩子们的书包都被挂在车外面的保险杠和侧镜上。这辆小型校车在距离赞恩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下车后协助孩子们下车。女老师安全放下到站的孩子们后又回到车里。她失望地看着赞恩。
学生:我们明天有考试吗?
女老师:检查下你的笔记本有没有记录。
赞恩把两桶水放到一辆旧推车上。他准备离开杂货店的时候,阿萨德递给他两包香烟。
阿萨德:这些是给你妈妈的……这些是给美丽的萨哈尔的。我想她。
阿萨德在另外一个袋子里放了一些拉面和甘草。
赞恩:谢谢。
阿萨德:保重。
赞恩拿着所有的袋子走了。
外景,赞恩家附近-下午
在回家的路上,赞恩生气地把袋子里的零食(拉面和甘草)扔进了路边的硬纸箱里,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个困惑不解的男人查看硬纸箱里赞恩扔的东西。赞恩穿过附近一条拥挤、破旧的街道,这里都是些旧房子,住着社会底层的人。
内景,赞恩家的旧楼-下午
赞恩走进他家的旧楼,一个小女孩站在楼外面。赞恩爬上又黑又脏的楼梯,旧楼里的墙面都是裂缝。污水从楼梯台阶上溢出,当他爬楼梯时能听到一个孩子的尖叫声。
内景,赞恩的家-下午
苏阿德一边拖着满是污水的地,一边在骂人。
苏阿德:阿萨德的父亲,那个混蛋。每次他往水箱里装水,我们家都会被他那个烂水管淹了!那个杂种因为让我们免费住在这里所以认为我们欠他的。
一个小女孩正拿着扫帚,另外两个年纪稍大的女孩正帮着她们的妈妈把水扫出去。门是开着的。赞恩用他的头敲了敲门。他的两只手里都拎着杂货袋。
赞恩:萨哈尔!
苏阿德(生气):这算不上房子,这是猪圈!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萨哈尔打开门,接下了他哥哥手中的水桶。
苏阿德(对她的女儿们大喊):别站在这里。你们会触电的!出去!这个房子是个噩梦!
在屋子的一角,赞恩的父亲塞利姆坐在椅子上,他的妻子正在碎碎地咒骂,他的两个女儿坐在又脏又破的沙发上。
塞利姆(回答苏阿德):那就住到大街上去吧,那里地方大着呢!
赞恩的小妹妹哭得很大声。她的脚被拴住了。
苏阿德(对赞恩大喊):赞恩,为什么这些蔬菜都烂掉了?你是惹阿萨德不高兴了吗?
赞恩站起来解开了小妹妹脚上的绳子。他抱着她去了另一间房。小妹妹停止了哭泣。
萨哈尔:赞恩,他没让你带给我甘草和拉面吗?
外景,赞恩家附近-晚上
一片破旧、贫穷、杂乱的街区和破裂的房屋。
内景,赞恩的家-晚上
窗户上没有窗帘,仅用床单遮着。漆黑的房间里,一个旧的泰迪熊玩具放在椅子上。赞恩和他的小妹妹睁大眼睛没有睡着。赞恩转身朝向另外一边,示意他妹妹不要说话。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
在另外一间房里,赞恩的六个弟妹正帮助他们的妈妈榨果汁。
小妹妹:起来,赞恩!
赞恩:天才刚刚亮。让我一个人睡一会儿!
小妹妹:起来,懒家伙!
当赞恩起来的时候,发现他旁边的床垫上有血迹。他闻了闻血迹,然后检查了一下他的胳膊是不是受伤流血了。他开始变得有些担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外景,街道上-白天
赞恩和他的妹妹们手里拿着提桶朝人行道走去。赞恩手里还拿着一块长方形木头板。
外景,人行道-白天
在赞恩家附近一条拥挤的街道上,赞恩正在往他面前一排装满胡萝卜和蔬菜的杯子里挤柠檬汁,他的一个妹妹正在吃小披萨饼。赞恩坐在人行道上,一个妹妹坐在他旁边,听得到另一个妹妹的哭声。
赞恩(叫卖果汁):最好喝的果汁,喝了有很多营养!
一个男孩买了一杯果汁。
萨哈尔正抱着她最小的妹妹。另外两个妹妹正在卖果汁,赞恩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赞恩(对萨哈尔说):过来,萨哈尔。你短裤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萨哈尔(看着自己的短裤):什么血迹?
外景,街道上-白天
赞恩拉着他的妹妹萨哈尔去了一个公共厕所。
赞恩:快点儿。否则可能会被人看到。
内景,公共厕所-白天
在一个肮脏、废弃的公共厕所内,赞恩在洗手池里用力擦洗他妹妹萨哈尔的内裤。萨哈尔坐在马桶上。
赞恩:还记得你的朋友阿利娅怎么样了吗?她妈妈把她关在房子里,直到一个油腻的男人进去带走了她。如果妈妈知道了,她也会抛弃你的。她会把你交给阿萨德。
萨哈尔:但是阿萨德人很好啊。
赞恩:他是个混蛋!
萨哈尔(天真地说):但是他会免费给我拉面和甘草吃。
赞恩:他给你的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会把你交给阿萨德,他们会不要你。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阿萨德会把你关在一个满是老鼠的房间里,把窗户也都遮住。你就再也出不来了。他会每三天给你一点儿水和过期的拉面。你没看见他的耳朵吗?就是被下水道的老鼠咬的。
萨哈尔看上去很害怕。赞恩试着甩干萨哈尔的内裤。
赞恩:拿着,把内裤穿上。
赞恩脱掉自己的T恤折起来,放到妹妹的裤子里。
赞恩:你穿好了吗?
萨哈尔:穿好了。
赞恩:拿着。
萨哈尔:我要用它做什么呢?
赞恩:像这样把它放到你的裤子里。
内景,阿萨德的杂货店-白天
阿萨德在他的杂货店里。萨哈尔在店外面和阿萨德交谈着。此时,在杂货店的后面,赞恩趁阿萨德不注意偷拿了一包卫生巾藏到了T恤和短裤里。
阿萨德(对画面外的萨哈尔说):你的头发真好看!是谁给你梳的?哈马达吗?我可以看看吗?(对赞恩说):小老板,你都做完了吗?
萨哈尔正在杂货店门口吃着拉面。阿萨德站在她面前抽烟。
赞恩:还需要把百事可乐堆放好。妈妈还在等着萨哈尔呢。
阿萨德:再待一会儿,我很喜欢你妹妹在这里。
赞恩:我会再带她来的。
阿萨德:我会和你妈妈说的,再见。
外景,屋顶-白天
赞恩和萨哈尔互相挨着坐在一起。赞恩正在敲一个旧垃圾桶。他妹妹紧紧挽着他,头靠在他的肩上休息。他们开始唱歌。
一群鸟从他们头顶的天空飞过。萨哈尔的内裤在阳光下被晒干。他们周围的楼房和阳台看上去非常的破旧。在一个屋顶上,一个女孩正拎着一桶水。在一户人家的阳台上,一群小孩正在玩纸。
赞恩和萨哈尔正聊着天。他们站起来眺望远处。
外景,街道上-白天
萨哈尔和赞恩一起走着。萨哈尔正在吃拉面。
赞恩:小心点儿。不要把护垫乱扔,我会告诉你把它们藏在哪儿。我会告诉你的,明白吗?
萨哈尔:明白。
赞恩和萨哈尔沿着街道走着。萨哈尔走起路来很不舒服。她正挠着屁股因为内裤还湿着。
外景,人行道-傍晚
在赞恩家附近拥挤的街道上,一些装满了蔬菜汁的塑料杯子整齐地摆在赞恩面前,颜色看上去像甜菜。赞恩正唱着一些有趣的阿拉伯小调来推销他的蔬菜汁。站在他旁边的小妹妹也在向过往的行人卖蔬菜汁。
赞恩:甜菜汁,比酒精饮料好!番茄汁,让你更轻松!
小妹妹(笑着对顾客说):谢谢,再见!
在他们一旁的萨哈尔正在向车上的人卖口香糖。
萨哈尔:给你。
赞恩:这里,拿两个。
外景,人行道-晚上
夜色渐黑。赞恩和他的妹妹们还坐在人行道上。萨哈尔看上去有点儿害怕,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个男人靠近她。赞恩坐在一根绳子上看着他妹妹,流露出悲伤的眼神。
萨哈尔(对陌生男人说):你要干什么?
陌生男人: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萨哈尔:走开。
陌生男人:来吧,就一小会儿。
萨哈尔:从我眼前消失,讨厌鬼!
外景,大街上-晚上
赞恩在大街上打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他的妹妹走在他后面吃着拉面。一些小孩子正看着这一幕。
男人(背景处):别打了,赞恩。
赞恩:别惹我,蠢货!
赞恩抓着萨哈尔的胳膊往家里走。
内景,赞恩的家-晚上
赞恩一家正在用晚餐。在烛光下,他们在吃很少的肉。萨哈尔在吃面包。苏阿德把食物端上了餐桌。
塞利姆:要去学校干什么?休想。继续跟着阿萨德干活吧。
苏阿德:你为什么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呢?让赞恩去学着认几个字。(对赞恩说)坐到你妹妹旁边去,但是别把她吵醒了。(对塞利姆说)让他去学校吧。学校还会给孩子们提供食物和衣服。
塞利姆:我们怎么和阿萨德说?
赞恩:阿萨德?我会跟他说的。我早上去学校,然后下午给他干活。
苏阿德:你没看到扎赫拉的儿子法里德吗?他会从学校带一些东西回家。学校会给一些床垫和衣服。
塞利姆:闭嘴!
苏阿德:至少他会在学校吃饭,然后给妹妹们带些吃的回来。从那些酒店和婚礼筵席上带一些吃剩的大餐。这对我们一家都好!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塞利姆:愿一切顺利,我们周一再说。
苏阿德:一切顺利吗?
塞利姆:需要我向面包发誓吗?我说了是的。如果阿萨德生气了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苏阿德:别担心,他不会生气的。赞恩放学后还会去给他干活的。
外景,赞恩家附近-黎明
太阳正在升起,破旧的楼房逐渐清晰。
内景,卫生间-白天
在又小又破的浴室内,赞恩正裸着上身拿着一个小水桶洗脸。肥皂浸到他的眼睛里。
赞恩:该死的肥皂泡!
外景,阿萨德的杂货店门前-白天
阿萨德抽着烟,他看着坐在人行道上吃坚果的赞恩。阿萨德看上去情绪不佳。
阿萨德(恼火地对赞恩说):你怎么了?这么安静。给街上的埃姆·哈比卜送一罐煤气去。
赞恩背着阿萨德露出了蔑视的表情。
外景,街道上-白天
赞恩拉着一罐煤气,挣扎地拖着它沿街走着。他给上次那辆校车让道。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墙面上都被乱涂乱画了。
外景,街道上-晚上
赞恩正在送另一罐煤气,他挣扎地拖着煤气罐沿街走着。街道上能清楚地听到各种噪音,看起来非常繁忙。
内景,巴伊亚的小吃店-晚上
赞恩吃力地把煤气罐拿到小吃店里。他装上了煤气罐。巴伊亚太太戴着头巾。
赞恩:巴伊亚太太,我弄好了。
巴伊亚太太:多少钱?
赞恩:一万三。
外景,街道上-下雨天
赞恩在滂沱的大雨里推着装满了杂货的婴儿车走在街上送货。他只穿了一件T恤和红色短裤。他非常渴,张开嘴喝了一些雨水。他走进一栋老楼里。
内景,老楼-白天
在一栋老房子门口,站着一个戴头巾的女人,她过来帮助赞恩卸下沉重的杂货。过道看上去非常杂乱,衣服和椅子到处乱放。
内景,另一座老楼-白天
赞恩正在派送更多的杂货。这一次是给一位20岁左右的男人送货,这个男人正抽着烟,看上去很高大。他试着请赞恩进来,抱着赞恩的头试图亲吻他。赞恩把头甩开了。
赞恩:拿开你的脏手!
外景,街道上-傍晚
赞恩拿着袋子四处张望。街道上行人匆匆而过。能听见摩托车发动的声音。
内景,赞恩家的楼梯——白天
楼梯里又杂乱又脏。有鸡在咯咯地叫着。赞恩继续爬着楼梯,直到他看到一个妹妹正抓着一只鸡。
赞恩:这些鸡哪儿来的?是谁拿来的?
小妹妹:阿萨德。他在楼上。
赞恩:阿萨德在楼上吗?
小妹妹:是的。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
赞恩走到家门口,看见其他弟弟妹妹们正在和鸡玩着。他快速走进漆黑的屋子。他通过半掩着的门看到阿萨德和他父亲阿布·阿萨德正坐在沙发上。一个小妹妹坐在塞利姆的大腿上。赞恩轻轻地推着门以便能看到坐在阿萨德旁边的妹妹萨哈尔,萨哈尔化了庸俗的妆,穿了一条带着亮片的裙子。阿萨德穿着衬衫。
内景,厨房-白天
赞恩愤怒地冲进厨房,看到他妈妈正在准备果汁。
赞恩(满脸愤怒):阿萨德跑来这里干什么?
苏阿德(小声说):冷静一点儿。他在和你父亲讨论租金的事情。
赞恩:我敢打赌,你是在用萨哈尔交换这些鸡。
苏阿德:听我说,等等……
赞恩:告诉阿萨德那个混蛋,这里没有什么交易。
苏阿德(抓住赞恩的胳膊):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赞恩:你去告诉他,要不然我自己去。
苏阿德:你小声点儿。我发誓……什么事儿都没有,这都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赞恩:那萨哈尔为什么要化妆?
苏阿德:她那是为了好玩儿,模仿我呢。
赞恩的一个妹妹正站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说话。
赞恩:他们喝完了果汁,我就赶他们走。
苏阿德(捏着赞恩的脸):听着,不要让我抓狂,明白吗?
赞恩的妈妈赶他出去。
赞恩:去告诉他这事儿不行。你跟他说,不然我自己去说。
苏阿德把赞恩赶到了卧室。
苏阿德: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一个字。你想让阿萨德父子把我们赶出去吗?闭嘴!
内景,客厅-白天
苏阿德拿着装着果汁的杯子走进客厅,端给阿萨德父子喝。赞恩快速跑过去试图偷听他们的谈话。
苏阿德:欢迎你们,我亲爱的邻居!阿布·阿萨德,请自便啊。
阿布·阿萨德:谢谢。
苏阿德(对阿萨德说):来一杯,阿萨德。(对萨哈尔说)亲爱的,带着你妹妹去里屋。
萨哈尔抱着她的小妹妹离开了客厅。
外景,床帘后面的卧室-白天
萨哈尔抱着妹妹走进卧室。赞恩愤怒地看着萨哈尔,然后用手擦掉萨哈尔嘴上的口红。
赞恩:擦掉你脸上令人作呕的口红。你穿着这条裙子就像个巫婆。
萨哈尔悲伤地看着她的哥哥。从床帘的小缝隙中,赞恩继续偷听对话。他看上去很绝望。
内景,客厅一白天
苏阿德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时点头回应,若有所思。
内景,客厅-白天
客人们离开了。苏阿德正在抽烟。她用手撑着头休息,看上去非常忧心和悲伤。塞利姆看上去情绪低落。屋内非常安静。他们都在仔细回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一组城市镜头
内景,卧室一白天
赞恩正躺在床上。他陷入了沉思,看上去很悲伤。
外景,几栋楼房-傍晚
几栋周边楼房的镜头,呈现出悲惨、贫穷的环境。所有老楼的楼顶上都有几个水箱。楼房的外墙壁都有裂缝。
内景,卧室-晚上
赞恩躺在他的弟弟妹妹中间,旁边躺着的是萨哈尔。赞恩无法入睡,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外景,一栋房子-晚上
一位戴头巾的女人在阳台上晾衣服。
外景,另一栋房子-晚上
一个男人坐在露天阳台上,一个傻傻的女孩子穿着一条黄裙子正在跳舞。
外景,街道上-黎明
这是一条空旷的街道,偶尔驶过几辆汽车。
外景,几栋楼房-早上
几栋周边楼房的镜头,呈现出悲惨、贫穷的环境。所有老楼的楼顶上都有几个电缆盘。楼房的外墙壁都有裂缝。阳光明媚。
外景,楼房-白天
镜头里有几栋楼房,一根电线杆和一座塔。小鸟们停留在电线杆上。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
赞恩哭着坐在地上。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内景,卧室-白天
赞恩的一个妹妹睡在床垫上,旁边的地板上凌乱地摆着又脏又旧的拖鞋和鞋子。另外两个妹妹互相搂抱着睡着了。
内景,客厅一白天
塞利姆睡在沙发上,沙发旁边有一张桌子,靠近塞利姆的那一边放着一杯威士忌酒和一根点燃的香烟。
内景,卧室-白天
一个小女孩用勺子直接从奶粉罐子里舀了一勺奶粉吃。在她周围凌乱地摆放着一些鞋子。赞恩靠近小女孩,示意她不要说话,以免吵醒其他人。赞恩拿起一个垃圾袋,他脱下拖鞋。其他的妹妹们都挤在一起睡着了。赞恩走路的时候特别小心以免吵醒她们。他打开一个抽屉,取出萨哈尔的一些旧内衣放到垃圾袋里。他又打开另一个抽屉取出几件衣服。衣服里夹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赞恩把白裙子拿出来放回了抽屉里。赞恩走到萨哈尔身边……
赞恩(在萨哈尔耳边小声说):萨哈尔……萨哈尔!醒醒,我们去个地方。
萨哈尔(挣扎着睁开双眼):去哪里呀?
赞恩:我一会儿告诉你。我回来时要准备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赞恩拿起了一堆衣服,把它们放进蓝色的垃圾袋里。他看了一眼萨哈尔,然后走了。
内景,客厅一白天
赞恩从他爸爸的钱包里拿了些钱出来,然后拎着垃圾袋离开了家。
内景,杂货店-白天
在杂货店后面,赞恩偷偷拿了一些罐头食品、面包和卫生巾,然后把它们装进了同一个垃圾袋里。他走出去的时候,把真正的垃圾袋扔了,然后拿着装衣服和食物的垃圾袋离开了。
外景,公交车站-白天
在中午的高温下,赞恩拿着他的垃圾袋跑到一辆停在车站的公交车旁。
赞恩(对公交车司机说):去科拉地区多少钱?
公交车司机:一千。
赞恩:如果我把我妹妹抱在我腿上坐着,你可以只收我们一千吗?
公交车司机:你妹妹在哪里呢?
赞恩:在家里,我现在回去接她过来。
公交车司机:没问题,去接她吧。
赞恩跑回家去。
内景,赞恩家的楼道-白天
赞恩快速地爬着楼梯。他听到了尖叫声和呼喊声。
萨哈尔一边哭着一边祈求。
萨哈尔:求你了,别让我走!我不想去,求你了!请不要让我走!
苏阿德朝萨哈尔尖叫。
苏阿德:如果你跑回来,我会狠狠揍你一顿的。
苏阿德正推着萨哈尔下楼,她一只手里拿着萨哈尔的行李,另一只手里还抱着她蹒跚学步的孩子。赞恩朝苏阿德跑过去。
赞恩(对他妈妈大喊):你要带她去哪里?你这个混蛋。你要把她送去给阿萨德当女仆吗?
萨哈尔跑过去躲在赞恩身后。
萨哈尔: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苏阿德:这不关你的事。
赞恩:妈妈,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苏阿德一边打赞恩一边说。
苏阿德: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一边儿去!滚开。下去!你再动一下我就宰了你。我知道你都藏了什么鬼把戏。你还打算糊弄我们。
苏阿德冲下楼,赞恩跟着她,她就继续打赞恩。赞恩跟着她们下去,抓住妹妹的手。他们在楼梯上厮打。
赞恩:你想让她给那头猪擦屁股吗!
苏阿德:滚开!从我眼前消失!下楼!放开她!
赞恩:她不会去阿萨德那里的!
赞恩拉着萨哈尔跑回了家,然后关上门。他妈妈跟着他们,打开了门,一把拽住了萨哈尔的手。
苏阿德:你这个小杂种!把门打开,你这个小混蛋!
萨哈尔:我不想走,妈妈!我不想走!让我一个人待着!妈妈,我求你了!不要让我走!
苏阿德放下手里抱着的孩子,一边骂一边打赞恩。
苏阿德:萨哈尔,马上过来!够了!停下来,滚蛋!
萨哈尔:我想留下来,求你了!
苏阿德:下楼去!下楼!下楼去!
萨哈尔:妈妈,我求你了,求你了!
苏阿德:小杂种。
赞恩痛苦地躺在地上。他爬起来,试图继续阻止妈妈把萨哈尔送给阿萨德。塞利姆出来了,开始诅咒和叫骂。
塞利姆:你们这些该死的!
塞利姆抓住萨哈尔,把她扛在背上。
萨哈尔(哭喊着):妈妈,我不想走!
塞利姆:够了,真他妈够了!
外景,赞恩家楼前-白天
塞利姆抓着他女儿下楼,他骑上机器脚踏车准备离开。
塞利姆:把她放上来!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苏阿德把萨哈尔和她的行李放到塞利姆身后。他们周围的孩子们一直在哭泣。赞恩想要拦住机器脚踏车,他妈妈不停地打他,并对着他大喊大叫。
萨哈尔拍打她的父亲。
萨哈尔:不要!
赞恩在车后面一直追,他妈妈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远去。
赞恩(尖叫):萨哈尔!萨哈尔!
苏阿德:让她走吧!
赞恩哽咽着,流着眼泪。几个邻居走出来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
赞恩(流着眼泪说):你现在高兴了吗?
赞恩不停地踢着一扇木门。他妈妈对他吼叫,打他。
苏阿德:现在这样装得像个男人吗?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
赞恩跑开了,苏阿德跟着他并朝他大喊。她拿起一只拖鞋扔向赞恩。
外景,街道上-白天
赞恩愤怒地在街上跑着,眼里充满了泪水。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
塞利姆的眼里含着泪水。
塞利姆:这是为了不让她受苦。尊敬的法官,她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希望的。她没有床睡觉,不够吃不够喝,也很少洗澡……从没有看过电视。我想,把她嫁了吧,至少她还能有一张床睡觉。一张真正的床。还有毯子可以盖。她会有东西吃。
法官:你没有预料到把她嫁出去会导致这样的结局吧?
塞利姆哭泣着。赞恩悲愤地看着他父亲。
塞利姆:不,从没想到!我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己儿子拿刀去捅别人而开心吗?有没有想过这一切也许都不是我们的错?我也是这样出生和长大的。为什么要责怪我?我要是有得选,我会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辩护律师:你不能这样说话。
塞利姆:……我走在外面,会被唾沫淹死。没人把我当人看。我也不想这样。他们跟我说,“如果没有孩子,你就算不上一个男人……孩子会是你的支柱。”但是他们搞伤了我的背,还伤了我的心,使我蒙羞。我当初就不应该结婚。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样?
内景,公交车-白天
从公交车里面向外拍摄的天空和云朵的画面。赞恩神情悲哀地坐在公交车上,若有所思。车子停下来了,一个穿着假蜘蛛侠服装的老人坐在赞恩旁边。这位老人是哈鲁特,他手里拿着一支香烟。赞恩看着他,惊讶于在这里见到蜘蛛侠。赞恩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
哈鲁特:我不是他,亲爱的。我只是长得像他而已。
赞恩仍然很惊讶。
赞恩:是的,但是这里应该是一只蜘蛛,而不是一只蟑螂,对吧?
哈鲁特(抽着烟):我不需要蜘蛛。我是蟑螂侠。我要蜘蛛干什么?没错,我是蟑螂侠。
赞恩(看着车窗外):所以你和蜘蛛侠有什么关系?
哈鲁特: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他表哥。
赞恩:所以你是他表哥?
哈鲁特:没错儿,我是他表哥。你叫什么名字?
赞恩:赞恩。
哈鲁特:侯赛因?
赞恩:赞恩!
哈鲁特:赞恩!你去哪里,赞恩?
赞恩:去我奶奶家。
哈鲁特:说大点声儿。
赞恩:去我奶奶家!
哈鲁特:去你奶奶家吗?她有你这么个孙子很幸运。没有人真的关心我。我的生活就是……
公交车司机(对哈鲁特说):拜托,先生,你的烟!
哈鲁特(对公交车司机说):请停车,司机。我想在这里下车。
赞恩偷瞄了一眼哈鲁特的目的地。他看到哈鲁特走进了一家游乐场。
赞恩:等等,停一下,司机。我也想在这里下车。
外景,一家设施陈旧的游乐场门前-白天
一个女人达德正在她的售货亭前卖玉米。她不时地吆喝着推销,以吸引顾客的注意。
外景,一家设施陈旧的游乐场-白天
伴随着音乐声,赞恩正在游乐场里四处寻找着哈鲁特。
赞恩:蟑螂侠先生?
赞恩仍然在四处寻找。他一边拖着他的塑料袋一边观察游乐场的设施。他在一处游乐设施前停下了。
外景,摩天轮-白天
赞恩坐在摩天轮的座位上。他眼里满含泪水。日出镜头呈现在电影中。在地面上,哈鲁特正抽着烟抬头向上看。
外景,摩天轮-晚上
夜幕中闪着彩灯的摩天轮。
外景,摩天轮-白天
早晨的摩天轮。
外景,游乐场-白天
在一处游乐设施的座椅下,赞恩正睡在铺着塑料袋的地面上,手里拿着一袋拉面。他醒来后,把剩下的拉面吃了,然后将空袋子扔在地上。接着,他躺在游乐设施的座椅上,光着脚,面朝一个巨型的女人雕像。
外景,游乐场-白天
赞恩解开女人雕像身上的衬衫扣子,让她的胸裸露出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观察雕像。
内景,餐厅一白天
正在餐厅擦窗户的拉希尔透过玻璃窗看着赞恩的这一举动,她笑了。拉希尔戴着发罩和清洁手套。
内景,餐厅-白天
赞恩拿着他的塑料袋走进餐厅。他看到正在拖地的拉希尔。
赞恩:餐厅老板在吗?
拉希尔:什么?
赞恩:餐厅老板在吗?
拉希尔(笑着说):你找他干什么?
内景,餐厅-白天
赞恩在餐桌边吃三明治,喝茶。这些食物是坐在他对面的拉希尔给他的。
赞恩:我想要餐厅老板给我一份工作。
拉希尔(担心):什么样的工作?
赞恩(忧伤):什么工作都行,真的。我就要一份工作。
拉希尔:你叫什么名字?
赞恩:赞恩。
拉希尔:赞恩?
赞恩:你叫什么名字?
拉希尔:我叫泰吉斯特。
外景,面包店前-白天
赞恩用手比画着解释。
赞恩:我能拖地、洗碗……
面包师:我真的不知道……
外景,一家小吃店门口-白天
赞恩拖着他的塑料袋绝望地在街上徘徊,找工作。他在一家小吃店门口停下了脚步。店员想给他一些吃的,被赞恩拒绝了。
赞恩:我能给你打工吗?
外景,街道上-白天
赞恩在街上跟一位渔夫说话。
赞恩:你需要人帮你拿着鱼竿吗?
渔夫:你父母在哪里?你的父母呢?
赞恩没有回答。他看向了另一边。
外景,一家小吃店门口-傍晚
一些顾客在排队点餐。
赞恩:先生,你这里有果汁或者其他任何只卖两百五的东西吗?卖两百五的食物有吗?
店员:果汁要一千。
赞恩:有便宜点儿的吗?
店员:没有。
赞恩站在那里盯着食物。
一位顾客拿给赞恩一个三明治。
顾客:拿着吧,拿去吃。拿着,别客气,拿着吃。
外景,游乐场-傍晚
赞恩返回游乐场。他盯着那个女人雕像。周围的座椅上坐满了孩子们,他们尖叫着。赞恩因为疲惫和缺觉,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
拉希尔在楼上一边拖地,一边看着赞恩。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
拉希尔是游乐场女卫生间的保洁员。她坐在洗手池旁边。一位女士走进卫生间,拉希尔站起身来。
拉希尔:这里有人了,女士。
女士:有人了?
拉希尔:是的,这一间坏了。
拉希尔在等这位女士洗手。她拿了一张纸巾。洗手台上摆着装小费的盒子和一个装满糖果的篮子。
外面传来游乐场的嘈杂声。
那间拉希尔说坏了的厕所里传出婴儿的咿呀声。
拉希尔爬到椅子上去看那间厕所里的情况。
内景,厕所间-晚上
在厕所马桶盖的上面放着一个当作婴儿床的摇篮,周围用两把椅子围起来。摇篮里是拉希尔熟睡的儿子——约纳斯。
外景,游乐场女卫生间-晚上
拉希尔关上卫生间的门。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
拉希尔用一个拖把从里面抵住了卫生间的门,以确保没人能进来。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
拉希尔给儿子喂奶。约纳斯看着他妈妈笑了,拉希尔在约纳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
拉希尔用布把儿子遮盖好,带着他准备离开卫生间。她把儿子放到一个手推车里,费力地遮住一直在动的儿子,然后离开了。
外景,游乐场的楼梯-晚上
拉希尔推着手推车走上楼梯,离开游乐场。
外景,人行道-晚上
拉希尔看上去很焦虑地走在人行道上,拖着身后的推车,拿着一些塑料袋。赞恩跟着她。拉希尔听到赞恩在身后叫她。
赞恩:泰吉斯特?泰吉斯特?你有吃的吗?拜托。
拉希尔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赞恩。然后思考她能不能带他回家。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
拉希尔家的破旧浴室里,拉希尔正帮赞恩和约纳斯洗澡。赞恩洗完澡后披上毛巾。拉希尔用另一块毛巾帮她儿子擦干身体。赞恩环顾四周。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
赞恩穿着一件夹克,安静地吃着晚饭。拉希尔坐在赞恩面前,腿上抱着正在咿呀学语的约纳斯。
拉希尔:赞恩。
约纳斯把手习惯性地伸到了拉希尔的T恤里,因为他经常在那里喝奶。拉希尔亲了他一下。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
黑暗中,拉希尔从床头的铜栏杆里拿出了一些现金。她通过手机微弱的光线数着钱。她看上去若有所思。在屋子的另一头,赞恩半睁着眼,不被拉希尔察觉地观察着她的举动。
外景,街道上-白天
在一家又小又乱的店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坐在桌边小口喝着咖啡。
外景,贫穷的街区-白天
两位戴着头巾的妇女背着沉重的东西走在非常破旧贫穷的街道上。这里的房子都是用塑料、铝皮和一些木头搭建起来的,没有地基,看上去摇摇欲坠。两个孩子正在周围玩耍。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
在水池上面,放着一个装满了母乳的瓶子。拉希尔转过身去正在往另一个瓶子里挤母乳。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赞恩烦恼地坐在沙发上,约纳斯坐在充气池里玩耍,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赞恩打开一个能发出声音和光的玩具来吸引约纳斯的注意力,约纳斯听到声音立刻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
拉希尔假装准备好了。她用余光从开了一点儿缝隙的浴室门往外看,观察着赞恩。赞恩似乎和约纳斯相处得非常愉快。拉希尔拿起两个装满母乳的瓶子离开了浴室。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拉希尔抱着约纳斯。
拉希尔:赞恩,奶在这里。11点钟给他喂第一瓶奶(指着钟面上的数字11),两点钟给他喂另一瓶(指着钟面上的数字2)……我会在3点钟回来。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
拉希尔在镜子前穿戴好了。她用黑色的眼影笔在脸颊上画了一个美丽的黑痣。她拿着一张身份证,证件照片上的女人脸上有颗一样的黑痣。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拉希尔点燃了一盘香。她从赞恩的手里接过儿子,亲吻他然后把他放到充气池里。她对儿子小声温柔地说了几句,意思是让他乖乖地听话,不要给赞恩惹麻烦。
拉希尔抱着约纳斯去关窗户。
拉希尔:不要出门,好吗?别让约纳斯哭得太大声,邻居会嫌烦。
拉希尔(对哭泣的儿子说):和你的朋友好好相处。我会回来的,约纳斯。这是你的新朋友,好吗?赞恩是你的新朋友。
拉希尔抱着约纳斯在手上摇。
拉希尔:你困了吗?
她在走之前给儿子喂了最后一次奶。赞恩转头看向另外一边。她的邻居在外面大叫。拉希尔趁赞恩不注意的时候观察着他。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约纳斯哭泣着。赞恩抓了一些饼干放到一个塑料盘子里递给约纳斯,自己也留一些吃。然后,他打开窗户向外望,约纳斯吃着饼干。过了一会儿,赞恩给约纳斯喂了一些奶。
内景,餐厅厨房-白天
拉希尔卖力地清洗着盘子。她和她的一位埃塞俄比亚同事正在讨论她的工作许可证的问题。
拉希尔的同事:告诉他你没有那么多钱。
拉希尔:我跟他说了,但是他说不能少于一千五百美元。我必须办一张新证,现在的证快过期了。
拉希尔的同事:尽快去办吧,没有证你会遇到麻烦的。很多女孩都被抓了,有时候就在半夜抓人。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
赞恩戴着清洁手套给约纳斯换尿布,满脸嫌弃的表情。约纳斯没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站着动来动去。
赞恩:你闻起来像坨屎,你个小屎娃。别动!坐下来,快坐下来!
约纳斯一直在哭,所以赞恩打开了那个玩具。约纳斯看到玩具就开始跳舞。
约纳斯一直动来动去。
赞恩:尿布滑下来了。
赞恩敲打着锅底,试图逗约纳斯开心,约纳斯也开始模仿他敲打锅底。
赞恩抱着约纳斯摇,给他唱歌。
赞恩:快睡觉,快睡觉……来吧,睡吧。
赞恩在充气池里睡着了,约纳斯仍然醒着。
内景,餐厅厨房-白天
拉希尔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洗完了最后一个碟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看着她,她拿出一盒蛋糕,把它藏到一个空的垃圾袋里。
外景,游乐场门前-白天
拉希尔从游乐场门前走过。她和达德挥手再见,达德请她过来吃玉米。
达德:吃点儿玉米吧,亲爱的!
哈鲁特像往常一样穿着道具服,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试图吸引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的注意。
拉希尔:再见,哈鲁特。
哈鲁特:进来玩吧,欢迎大家来玩!
达德:太热了!太热了!
内景,公交车-下午
拉希尔坐在公交车后排,把蛋糕放在腿上。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里面包裹着一根用过的蜡烛。她把蜡烛插到蛋糕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外景,街道上-下午晚些时候
拉希尔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街道上又脏人又多。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下午晚些时候
拉希尔穿过家附近狭小破旧的街区。
内景,拉希尔的家-下午晚些时候
拉希尔回到家,看到赞恩和她儿子都在充气池里睡着了。
内景,拉希尔的家-下午晚些时候
在黑暗中,拉希尔坐在点着蜡烛的蛋糕前。烛光照亮了赞恩的脸,赞恩脸上的表情既不高兴也不悲伤。
拉希尔(对约纳斯说):吹蜡烛,吹蜡烛。(对赞恩说)吹灭蜡烛,赞恩。
拉希尔为赞恩鼓掌,赞恩看着她笑。约纳斯模仿拉希尔的动作也跟着鼓掌,他们都笑了,拉希尔亲吻她的儿子。他的脸在烛光下闪闪发光。赞恩吃了一块蛋糕。
约纳斯在拉希尔的怀里睡着了。
拉希尔:你多大了,赞恩?
赞恩:我不知道,可能12岁了吧。
拉希尔:你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赞恩(自嘲的语气):很多。
拉希尔:你不想他们吗?
赞恩:当然想。我最想我的妹妹萨哈尔。
拉希尔:你妹妹现在在哪里?
赞恩:和她丈夫在一起。
拉希尔:真的吗?
赞恩:当时有乐队敲锣打鼓,在街上庆祝婚礼。人们从阳台上扔大米和玫瑰花。
拉希尔:听起来很棒。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
拉希尔:拉希尔·埃雷萨。
法官:你姓什么?
拉希尔:希法罗。
法官: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拘留吗?为什么戴着手铐?
拉希尔:因为我没有工作许可证。
法官:你没有工作许可证?你在哪里工作?
拉希尔:我为一位女士工作了六年。
法官:然后你离开了?她对你不好吗?她打你吗?
拉希尔:不,她对我很好,但是我爱上了一个人……我离开了……
法官:你怎么了?
拉希尔:我怀孕了,所以离开了。
法官:怀孕了?你离开是为了不让你的雇主发现吗?
拉希尔:我害怕警察会把我儿子带走,然后把我驱逐出境。所以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怀孕了。
法官:所以你工作的时候就把约纳斯交给赞恩照顾。他有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吗?你从来没想过他会伤害你的孩子吗?
拉希尔:最开始几天我有一点儿害怕,但是之后我开始信任他了。
法官:你从来没想过赞恩会做岀这种事情吗?
拉希尔:从没想过。他们就像兄弟一样。但是我不怪赞恩,因为我知道阿斯普罗是个什么样的人。
法官:阿斯普罗是谁?
拉希尔:那个帮我伪造工作许可证的人。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
拉希尔穿过露天市场狭小的巷子,这里有卖各种商品的小摊铺,假冒商品、电子产品、手表和廉价内衣等等。来这个市场买东西的大都是贫穷的外来劳工。
外景,手机配件店铺门前-白天
拉希尔走到一个手机配件店铺门前。柜台后面是40岁的男人阿斯普罗,他有一只蓝色眼睛,一只棕色眼睛,看起来有点儿怪。阿斯普罗看到了拉希尔,拉希尔看上去又害怕又虚弱。
阿斯普罗(尖刻的语气):我不是说过我给你的期限是到今天吗?
拉希尔(流着眼泪):但是我和我朋友说了,她说她的证只要九百美元。
阿斯普罗:那让你朋友给你办证吧。
拉希尔: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的价格这么贵?
阿斯普罗:等等,等等,等等。别想糊弄我。别跟我说那么快,让我插一句话。我是在帮你。谁给你用的泰吉斯特这个名字?是我。去找你那个九百美元办许可证的朋友吧。别耍小聪明。
拉希尔:求你理解一下吧,我没有一千五百美元。
阿斯普罗给拉希尔看一个工作许可证。
阿斯普罗:你看看这个?看着像假证吗?有了这个证没人会怀疑你。办下这个证的女人……嘣!她被炸成了碎片。她没有亲戚朋友。没人认领她的尸体。你不用在脸上画那个黑痣了。
拉希尔:好的,但是请给我多一点儿时间。
阿斯普罗:亲爱的,我己经告诉过你我可以给你节省这一千五百美元。把你的儿子约纳斯给我,工作许可证你就免费拿走了。
拉希尔(愤怒):不要再提约纳斯了,那绝不可能发生。绝不可能!
阿斯普罗:你儿子像难民一样生活在这个国家。如果他被发现了,你们两个都会被驱逐出境。你让他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他见不到阳光,以后也不能去学校。我可以让他有爸爸和妈妈。他还是你的儿子。你还可以见到他……
拉希尔:我知道什么对我儿子来说是最好的,我知道怎么藏着他,我知道怎么喂养他、照顾他。
阿斯普罗:我跟你说,你的儿子在出生之前就夭折了!他根本不存在。哪怕一瓶番茄酱也有名字。还有生产和保质日期。
拉希尔:我再也不要听到这些话。
阿斯普罗:你还差多少钱?
拉希尔:五百美元。
阿斯普罗:你还差五百美元?五百美元我都能买一个人了。所以你不要说阿斯普罗欺骗了你,我把价格再降低两百美元。我给你宽限七天。下次来要么你带齐钱来,要么带着你儿子来。不然干脆别来了,不想看到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听明白了吗?快走吧,抓紧时间。
外景,街道上-白天
一条又脏乱又狭窄的街道,街道上满是水坑和简陋的小房子。流浪狗在街道上四处游荡。
外景,街道上-白天
拉希尔家附近的街道。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约纳斯在抽泣。赞恩看着窗外。他透过开着的窗户看邻居家的电视,电视里正播放一部动画片。赞恩调整了窗户的位置,让约纳斯可以通过窗玻璃上的反射看到动画片。约纳斯开始看着,安静了一些。赞恩坐在约纳斯旁边,从他可怜的日常街头生活中汲取灵感创造了一个有趣的场景,并开始用有趣的声音扮演两个角色对话。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赞恩敲打着锅底,约纳斯随着声音跳起了舞。拉希尔家的邻居在屋外大声咒骂拉希尔。
邻居:关上你家该死的窗户!你们的食物闻起来恶心死了。
拉希尔咯咯地笑。
赞恩:如果她再骚扰你我就让她吃屎,我要开火吗?
拉希尔示意赞恩保持安静。
赞恩咒骂拉希尔的邻居。
赞恩(对邻居喊):你是想要……
拉希尔捂住赞恩的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俩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内景,公交车-白天
拉希尔(打电话):够了,帮我把工资要回来就好!你说过你认识那个人的。是你帮我找的那份工作。
外景,街道上-白天
拉希尔在街上走,她进了一家服装店。
内景,服装店-白天
埃塞俄比亚女售货员:我不是老板,我没法给你钱。我要是能给,我会给你的。
内景,面包店-白天
拉希尔:我是泰吉斯特,你认出我了吗?认出我了吗?
面包师(带着嘲讽的语气):你下午再来吧,经理下午会来这里。
内景,小吃店-白天
透过小吃店的窗户,看到拉希尔试图跟小吃店的老板协商。随后,她流着眼泪从小吃店离开了。
内景,面包店-白天
拉希尔哭泣着。她乞求面包店经理给钱,但是被拒绝了。
经理:现在才刚刚月初,我不能给你预付工资。你是非法劳工。我雇用你已经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拉希尔: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活儿都行。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赞恩和约纳斯在充气池里熟睡,拉希尔点燃了一些香。
外景,街道上-晚上
拉希尔走在狭窄破旧的街道上。
外景,一栋建筑的入口处-白天
拉希尔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等人。一位年轻的看门人拿着几个垃圾袋和一个碎掉的信封从楼里走了出来。他假装去垃圾桶扔垃圾袋,朝拉希尔走过去。
看门人:我不能为你做任何事,拉希尔。你会毁了这一切的。你知道如果我们的事儿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吗?他们会把你和儿子都驱逐出境。快走吧,我只是一个看门的。他们可以随时炒掉我换人。
拉希尔:想看看他的照片吗?
看门人:不,我不能看。对不起,快走吧。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
赞恩和拉希尔在家吃晚餐。赞恩唱着歌。约纳斯坐在拉希尔腿上拍着手,咿呀学语。拉希尔看上去心事重重。
拉希尔躺在床上无法入睡,陷入了深思中。约纳斯睡在她旁边。
外景,附近的街区-白天
拉希尔穿过狭窄的街区,街道上晾着洗好的衣服,一只流浪狗盯着拉希尔看。
内景,理发店-白天
拉希尔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镜头。理发师拿着剪刀在她发夹的位置把头发剪了下来……拉希尔满脸泪水。理发师称了一下头发的重量。拉希尔离开理发店时,从收银员那里拿了卖头发的钱。
外景,街道上-白天
拉希尔朝家里走去,不住地摸着她新剪的短发。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
在床垫上,约纳斯搂着拉希尔的脖子,摸她的短发。赞恩躺在他们旁边的床上。
拉希尔:怎么了?我看上去有什么不同吗?
拉希尔和约纳斯咯咯地笑着,赞恩盯着窗户,满眼泪水。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
赞恩躺在拉希尔家的床上,回想起和妹妹萨哈尔在一起的时光。他们一起看着窗外,笑着聊天。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
在拉希尔和约纳斯的笑声中,赞恩擦干了眼泪。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
拉希尔在确保赞恩没有看到她的情况下,数她藏起来的钱。数完后,她把钱藏回了原处。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拉希尔在浴室里听着埃塞俄比亚音乐,她洗漱好了准备出门。她梳了头发,编了辫子。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赞恩坐在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做鬼脸逗坐在充气池里的约纳斯开心。穿戴好之后,拉希尔在脸上画了一颗黑痣,随后抱起了约纳斯,跟他吻别。拉希尔把约纳斯放回充气池里,约纳斯开始抽泣。
赞恩:你要去哪里?
拉希尔:去给我妈妈打电话,然后去趟露天市场。
拉希尔(对约纳斯说):不用担心,你不是一个人在家,赞恩在这里陪你。你可以和他玩。再见。
拉希尔朝约纳斯挥手再见,约纳斯也挥手。
拉希尔:再见,赞恩。
赞恩:再见。
拉希尔离开后,赞恩迅速起身走到床头的栏杆去翻找藏在里面的钱。他没有找到钱,生气地走回椅子旁坐下了。
内景,网吧-白天
在一家外国劳工聚集的网吧里,混杂着多种语言。拉希尔的脸被电脑屏幕照亮了。她戴着耳机,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拉希尔(哭泣):这个月我不能给你寄钱了。因为我在学英语,所以实在没钱寄回去。非常抱歉,妈妈。我没办法找女主人要钱。她已经对我很好了,没脸再要了。我爱你,妈妈。
内景,拉希尔的家-深夜
赞恩醒来环顾四周,发现这么晚了拉希尔还没回来。约纳斯睡在他旁边。
赞恩(四处张望):拉希尔?拉希尔?拉希尔?
赞恩回到床上,给约纳斯盖好毯子。他开始沉思。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赞恩坐在沙发上,愤怒地砸了一盒磁带。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
赞恩叫醒约纳斯,帮他穿好了衣服。
外景,街道上-白天
赞恩抱着约纳斯,艰难地在街上寻找拉希尔。他们上了一辆公交车,打算去拉希尔打工的地方找她。
赞恩:去马纳拉吗?
公交车司机:去,上车吧。
内景,公交车-白天
赞恩和约纳斯上车后,坐在车上的一个女人惊讶地看着他们。赞恩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把约纳斯放在腿上。
内景,拉希尔打工的餐厅-白天
赞恩跟拉希尔的一位埃及同事打听拉希尔去哪里了。
埃及员工:昨天早上就没见到拉希尔了。我还以为她生病了或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赞恩:她说她要去趟露天市场,但是后来一直没有回家。
埃及员工:可能她去找阿斯普罗了吧?
赞恩:阿斯普罗?我不认识他。
埃及员工:他在露天市场上有个摊位。
外景,公路-白天
赞恩抱着约纳斯沿着公路边,朝露天市场走去。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
露天市场和公路的镜头。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
赞恩抱着约纳斯走进露天市场。他穿过各种卖廉价衣服和杂货的摊位。小摊贩们叫卖着。
外景,露天市场的一个店铺-白天
赞恩走进一家卖CD的小店铺,向店主询问阿斯普罗店铺的位置。
赞恩:先生,请问阿斯普罗的店铺在哪里?
店主:阿斯普罗的吗?在那边。
赞恩:就是那个阿斯普罗吗?
外景,阿斯普罗的店铺门前-白天
赞恩来到阿斯普罗的店铺门前,跟他攀谈了起来。
阿斯普罗(吃惊):你来找拉希尔吗?你和拉希尔是什么关系?
赞恩:我们是亲戚。
阿斯普罗(讽刺):亲戚?让我看看,很明显。你是她妈妈那边的亲戚还是她爸爸那边的亲戚呢?这不是她儿子约纳斯吗?没错吧?约纳斯跟你一起干什么?
赞恩:拉希尔昨天出门后一直没回来。
阿斯普罗:给我抱抱约纳斯,让我看看他。
赞恩:不行,不给……
阿斯普罗:你害怕了吗?我知道关于小约纳斯的任何事情。他和他妈妈一样,都是个小坏蛋。
阿斯普罗接过约纳斯抱在怀里。
阿斯普罗:亚西尔!给这两个小家伙买两份炸豆泥三明治!
阿斯普罗(问约纳斯):你饿了吗?(问赞恩)你没试着给她打电话吗?
赞恩:我没有电话。
阿斯普罗尝试着给拉希尔打电话。
阿斯普罗:她手机关机了。谢谢,亚西尔。
赞恩看上去更担心了。
阿斯普罗:进来吃吧。
赞恩:不了,谢谢。
阿斯普罗:如果她来了,我怎么跟她说呢?
赞恩抱回了约纳斯。
赞恩:告诉她我们在找她,让她回家。
阿斯普罗: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吧。
赞恩:不了,不了。
阿斯普罗:你们在这里等她吧,万一她来了呢。
赞恩没回答他,离开了。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
赞恩抱着约纳斯,拿着炸豆泥三明治走出了露天市场,坐在露天市场门前的人行道上。他把约纳斯放在他旁边,他们吃着炸豆泥三明治。赞恩叫住一个女孩梅苏,把百事可乐瓶子递给了她。
赞恩:嘿!怎么打开这个瓶子?
梅苏把纸巾盒递给赞恩。
梅苏:帮我保管这个。
梅苏走了又回来了。
梅苏:给你。
赞恩:谢谢。
梅苏:不客气。
梅苏在约纳斯身旁坐了下来,约纳斯盯着她看。
赞恩:你饿吗?
梅苏:我不饿,你自己吃吧。你叫什么?
赞恩:易卜拉欣。
梅苏(指约纳斯):那他呢?
赞恩想了一个假名字。
赞恩:他……他叫阿萨德。你叫什么?
梅苏:我叫梅苏。
梅苏问赞恩关于约纳斯的事情。
梅苏:他是你偷来的吗?还是你用他来乞讨赚钱?
赞恩:他是我弟弟。
梅苏:他和你长得并不像。
赞恩:我们小时候都跟他一样黑,后来……时间久了,我们就变白了。这些纸巾盒卖多少钱?
梅苏:那得看车上是谁。如果是一位女士……
赞恩(对约纳斯说):别再舔你的手了!手刚碰过地面,很脏的。
约纳斯躺在赞恩怀里,开始咿咿呀呀,他把手伸进赞恩的衣服里。
外景,露天市场-晚上
露天市场和公路的镜头。
外景,露天市场-晚上
到了晚上,露天市场的店铺都关门了。赞恩和约纳
新年伊始在 Film Forum 看了《迦百农》,继去年《羞辱》之后又一部口碑极佳的黎巴嫩电影。和去年此时一样,这部作品入选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五强,也是奖项的有力竞逐者。两部电影的取景地都在黎巴嫩首都贝鲁特,但和《羞辱》多为室内戏不同,《迦百农》大量外景和实景镜头的运用,拉近了我们与这个国度的距离,也让我们能够更加亲近地去抚摩她真实的棱角。
导演娜丁·拉巴基在《迦百农》中对影像质地的把控让人印象深刻。《羞辱》里更多是“戏剧性”的“一气呵成”,而《迦百农》则侧重通过画面本身去表达“情感的细节”——这一点和《罗马》的思路倒也有几分相像。大量的手持跟拍和半纪录片手法的实景拍摄,以及俯拍镜头最大程度还原小男孩 Zain 的视角,其实和卡隆不厌其烦地摇动长镜用意一样,更多是导演艺术态度表达的影像呈现。《迦百农》的每一帧画面里,想必我们都能读到拉巴基对这片土地上创伤的动情关怀。
电影在一连串航拍空镜头中开始,看似“隔靴搔痒”,但在此后的一百多分钟时间里,拉巴基彻底放下了这般暧昧身段,直接而单刀直入地去贴近人物和他身上的细枝末节。局促的楼道,零乱的房间,尘土飞扬的街道,和男主角 Zain 桀骜的眼神。非职业演员的使用给影片增加了极强的代入感。我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看的不是“一出戏”或者“一个带着某种寓意的故事”,而就是现状和生活本身。
《迦百农》的剧情架构体现了拉巴基的表达欲望和创作野心。第一部分 Zain 的家庭内部生活和后来的出走完全是独立的章节,而从情节的角度上,前一部分也完全可以更简略。但是回头来看,尤其是体会到拉巴基意图用“拼贴式”的方法呈现一幅当代黎巴嫩全景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与其注重情节和戏剧本身结构上的平衡,对这个“追踪”和“观察”底层群体的过程给予足够的时长和关注,才是更重要的一件事。
小男孩 Zain 刚出场的时候并不是个十分讨喜的形象,在他身上有着一副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反叛。这里的成熟是打着引号的。作为家里实际意义上的长兄,他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无人知晓》里的柳乐优弥饰演的长子明,但二人气质却截然不同。Zain 身上对妹妹的关心通过火爆的脾气和反叛的处事方式体现,在影片进入到第二段黑人婴儿 Yonas 出现之前,我们甚至很难感受到这个人物身上的温度。但随着这一部分的展开,在 Zain 走出自己家与更广阔也更复杂的现实世界发生碰撞之后,我们才一点一点触摸到了他身上的人性光辉。
也是在这第二部分,《迦百农》进入到了它最精彩的地方,电影对话题的延展和对角色的深挖都在这一部分实现。和第一部分里稍显混乱家庭素描相比,这一章有着更加稳定的人物结构。不谙世事的婴儿,和入世很深,知道如何在泥潭里挣扎的母亲。而架在他们中间的男主,承担了反叛者和关怀者的双重身份。他们三人两两之间的互动无疑让影片更加生动也更加富有层次。
对于 Zain 来说,他既要在新环境中面对他再熟悉不过的种种世道艰辛与不公,并去体会“离开了家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双重真相”,又要在与此同时肩负起新的责任,和一份与血缘关系毫无关联的情感付出。影片至此从家庭视野里的“以小见大”升华到更广阔的社会维度——这和《羞辱》中始终围绕在法庭场景和“个人历史”周围是截然不同的。因此,与同样聚焦在孩童和弱势群体的其他作品(比如近期的《佛罗里达乐园》)相比,《迦百农》的描画更加厚重立体,情感也自然更加深刻。
Zain 用滑板车和饭锅拖着 Yonas 走在贝鲁特的街巷中,我们在镜头这一边看着这两个孩子的弱小的身躯背影,无疑是《迦百农》里最憾人心魄的几个瞬间之一。巧合的是,这也是这部记录苍白现实的作品里为数不多地幽默段落。四两拨千斤般定格在这个画面里的含笑的悲伤,是我们走出影院很久之后都不会忘怀的。
《迦百农》的叙事在本质上也暗暗遵循着某种回环结构,影片的结尾和开头通过法庭场景联结在一起,而整部电影则以倒叙的方式去为开头摆出的悬念做出注解。从结构的角度上讲是相当工整的。更加让人感到完整的则是这结构背后的节奏和情绪铺垫:第一部分的不温不火,男主出走和女主出场之后的渐入佳境,再到母亲失踪之后进入高潮,最后收于两个家庭各自的重逢和起诉这一“动作”,每一部分都有其明确的作用,并一点一点拓展着主题的边界。
而说到起诉这个“动作”本身,我个人觉得它更像一个标签,而不是整部电影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Zain 在电话里慷慨激昂的陈词,和《羞辱》里最后的判决一样,只是从情节的角度不得不去圆的一个环节,而并不是这部电影最终的“落脚点”。法官的判决如何,Zain 说的具体又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娜丁·拉巴基在前面已经用足足两个小时为我们展现了她眼中的黎巴嫩,并以实际的篇幅和拍摄的视角告诉我们,什么才是真正需要我们去关注的。我想这就是纪录影像的魅力。
《何以为家》的逆袭,让我想起了前年这个时候上映的《摔跤吧!爸爸》。
同样是小成本电影,同样是豆瓣评分9分左右,同样是关于家庭、儿童、父母的电影。
相同的主题,内容却是截然相反。
《摔跤吧!爸爸》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社会,有一个爸爸为了不让女儿和这个国家绝大多数女性一样长大后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然后庸庸碌碌过完此生,于是决定帮助女儿成为世界冠军。
《何以为家》则是一对父母明明连自己都养不活,还不断地生一个又一个的孩子。越穷越生,越生越穷。
这些孩子中,其中就有12岁赞恩和11岁的妹妹萨哈。
父母不管他们,赞恩只好承担起原本属于父母的责任。
在超市打工、卖自制的果汁、用羸弱的身体给人们送煤气罐,甚至还要帮母亲制毒。
不是父母在养他,而是他在养父母,以及一群弟弟妹妹。
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他只记得暴力、侮辱和殴打,链子,管子和皮带。
他听过最温柔的一句话是“滚,婊子的儿子”“滚,你这垃圾”。
妹妹萨哈的遭遇更惨,父母把她生下来不是为了把她当成公主、当成他们爱情的结晶,恰恰相反,他们可以为了一点点房租就把自己年仅11岁的亲生女儿卖了。
贩卖自己的女儿,还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父亲塞利姆说:“这是为了让她摆脱痛苦,和我在一起她没有希望,她连睡觉的床都没有,吃的喝的都不够,也不能洗澡,电视也看不上。嫁出去,起码能有大床睡,真正的床,有毯子的床,还有东西吃。”
“我也是这样出生,这样长大的,我做错了什么?”
母亲说:“我这一生都是奴隶,你还敢批评我?你有什么权利批评我,你有我这种处境吗?我经历的你经历过吗?”
“为了让孩子活,我愿意犯下千罪。他们是我的孩子,我的亲生骨肉。没有人有权批评我,我是我自己的法官。”
塞利姆夫妇口口声声说赞恩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却不顾赞恩的身体让他干苦力。
他早就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却不让他去上学。
母亲同意让他去上学,原因不是他需要接受教育,而是学校会发床垫、衣服、饭菜。
“你看看邻居的儿子从学校里带来各种各样的东西回来。好好利用呗,干嘛这么固执?”
她从来不在乎赞恩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甚至同龄人已经小学毕业了,她唯一惦记的是学校会发什么东西。
他们嘴上说着为了孩子什么都愿意做,却为了一己私利卖掉年仅11岁的亲生女儿,间接导致远远没到性行为年龄的女儿因大出血而死亡,最后他们还要说一句“我是为她好”。
一直都知道“我是为你好”是世界上最可笑的谎言,却没想到这句谎言除了可笑之外,还可以这么坏。
哪有什么“为了让她摆脱痛苦”?真正让她摆脱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初不要把她生下来。
哪有什么“和我在一起她没有希望”?既然养不起为什么还要生这么多孩子?
他们过得那么惨,你好意思说他们是你的亲生骨肉?
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错了,恰恰相反,他们又怀上了孩子。
如果不是赞恩将他们告上法庭,还会有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孩子跟随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男孩像赞恩一样做苦力,女孩像萨哈一样沦为生孩子和发泄欲望的工具。
赞恩和弟弟妹妹没有单独的房间,也没有单独的床,只能挤在小小的空间。
而他们的父母就在旁边,不顾孩子的感受就开始造人。只为身体的愉悦,将孩子们的身心健康全然抛之脑后,让孩子们听着他们的喘息声入睡。
塞利姆夫妇和赞恩的身份产生了对调,仿佛赞恩成为了一家之主、家里的顶梁柱,肩负起养活全家人的重任;
而塞利姆夫妇丝毫不能给予孩子们任何物质和精神生活,只能给这个家拖后腿。
只生不养,比谋杀更加可怕。
我们常常说“熊孩子”“熊孩子”,其实像赞恩这样的孩子一点都不“熊”,正是有他的存在,这个家才不至于变得更惨。
他不是“熊孩子”,塞利姆夫妇却是“熊家长”。
在他们眼中,女孩是一种商品,可以换钱;
男孩是一种工具,负责养家糊口、照顾更小的小孩。
他们只管生,不管养,将孩子当做摇钱树和免费劳动力。他们不但不能给孩子带来快乐,只会给他们带来苦难和折磨。
现在做什么都要考证,做父母却不需要考证。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也并不是生了孩子就自动成为妈妈。
他们只图一时的快活,让孩子跟着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一起受苦,他们根本不配做父母。
如果不能给予孩子幸福,当初就不应该把他们生下来。
他们是你的孩子,但他们更是他们自己,他们有自己的人格和思想,不应该被虐待,更不应该被贩卖。
父母有管教孩子的义务,孩子也有权利将父母告上法庭。
当法官问道赞恩:你希望父母怎样?
赞恩不要道歉,不要赔偿,他什么都不要,他只是希望父母别再生了。
他和弟弟妹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办法改变了,但至少他还可以保证不会再有新的弟弟妹妹来到这个世界受苦了。
法官同意了,塞利姆夫妇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因为一个人在还没有学会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父母之前,Ta不配拥有孩子,更不配当爸爸(妈妈)。
电影的最后,赞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是整部电影中他第一次笑,因为绝大多数时候迎接他的都是痛苦和磨难。
谈谈《何以为家》的几个译名吧,很有意思。
第一个,直译的《迦百农》。很多人说这个其实比《何以为家》更贴近电影的灵魂和文化内核,确实没错。
迦百农,英文叫做Capernaum,这其实是圣经新约里的一个地名,也是耶稣曾经传道的地方。
它曾是一座无比繁华的犹太城、港口城市,耶稣的第二故乡,但是迦百农的人民不愿意相信耶稣并将他赶出城外,这座没有信仰的城市也终究应验了耶稣的预言而毁灭,变成了一座废墟。所以迦百农也被叫做“被上帝遗弃的城市”。
发生神迹的地方却变成了一片苦不堪言的乱象。所以这个词也有“混乱”和“失序”的意味。
就像电影中的主角zain,过着仿若被上帝遗弃的生活。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很有味道和深意的名字。
香港的翻译则是《星仔打官司》。
这个……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很多香港外语片的翻译,被吐槽的也蛮多的了。
《摔跤吧,爸爸》,香港的译名是《打死不离3父女》,
《神秘巨星》,香港的译名是《打死不离歌星梦》,
《三傻大闹宝莱坞》香港也叫《作死不离3兄弟》。
看下来的感觉是,他们比较注重传达电影的剧情,用词更加一目了然。力求在短短几个字之中高度概括电影的表层内容。
不是说全无好处,但确实有点破坏意境。
台湾的是《我想有个家》,比较有时代感的感性。中规中矩。
然后就是现在用得最多的《何以为家》。(虽然我老是读成《何以家为》)
——个人觉得,这个译名真的是里面最好的翻译了。起码是在中文的语境下,最贴合的翻译了。
既准确地描述了剧情,比港台的翻译又信达雅得多。
何以为家,以何为家,一下就有种悲凉感,漂泊感,无奈。想起来都觉得脸颊吹过寒风。
《迦百农》也很美,可以说更有内涵和深意。但脱离这个解释之后,放在中文的语境里,异域气息和宗教感太重。不是我们土生土长的汉语习惯。
即使了解了这个译名背后的深意,没有这样信仰环境和历史的人群中也很难感受到这个词所包含的苍凉与神性。
这就是语言和文化之间难以逾越的壁垒。
词语不仅仅是一个词语,它们从遥远的历史中走来,包含了那个词语背后的整套语言逻辑和文化内涵。甚至有些词语,一个词天然就构成了一个故事。所谓恰如其分,就是用词得当。将中文的美感化入这个故事,或许也会让我们更容易“进去”一些。
当然,个人感受不同。
其实你也不用主动判断,看完电影之后能深深留在你脑海里的那个名字就是你体会到的,这个电影真正的味道。
* 资料来自网络,自己整理(有错误一定指正我)
“你儿子一出生就死了…他并不存在,连番茄酱都有日期和保质期,你儿子什么都没有。”人生就像狗屎,比鞋还脏。“上帝夺走我们一部分,必会还给我们另外一部分”。2018版《乌龟也会飞》+《佛罗里达乐园》+《无人知晓》…“- 你弟弟皮肤为什么这么黑?- 我妈妈怀孕时咖啡喝多了” 冷漠的生活无法欢愉。“土耳其和瑞典哪个好呢?是我的话,想送你去月球” #豆瓣标记第4000部电影#
《迦百农》既是尖锐的,又是柔软的。一方面它尖锐地指出了黎巴嫩社会中现存的诸多问题,例如叙利亚难民涌入、底层人民泛滥生育、儿童受教育权得不到保证等等;另一方面,它还带有女性导演独特的柔软与细腻,极具人文主义关怀。在影片中,这个曾经有神迹降临的迦百农,却生活着一群廉价贩卖孩子童贞的父母,这里没有善恶的观念,只有为了生存不断被异化的人群。他们贫困,但真正摆在他们面前的困境是无法摆脱贫困——他们深陷于这样的漩涡。导演以女性的视角切入“耶稣之城”的阴暗面,以新现实主义手法(启用非专业演员等)展现这里的一切。现实中的Zein因为这部电影得到了新的生活,可那里还有千千万万的Zein在街头卖着劣质的自制饮料。只要世界上还存在着“迦百农”,这部电影就不会过时,它会是隽永的。
最后一幕定格在Zain的笑容上,那么可爱那么天真,那一刻我只想赞美,又一部伟大的电影诞生了。现实已经如此难以想象般地残酷,我们还凭什么责怪它煽情!是啊,为人父母是一种能力,虽说具不具备没人说了算,但人性良知,若要不辜负一个生命该有多难。无奈与痛苦被放得很大很真切,但不止于绝望。
从一句话的简介 就直击心灵 再到120分钟完整故事 一直受到着冲击与震撼。 三个看片小伙伴 开篇就哭的稀里哗啦 结束 已经泣不成声 真的是一部还没看完就想让全世界去看的电影。那句在法院上12岁的小ZEIN的发言:我要控诉父母生下我。我想让那些无法养活孩子的父母 不要生下孩子。
这才是能跟李沧东PK的啊,其他都够不到。
见过游乐园女神被扒光,洗过沾了鲜血的衣服,听过蜘蛛侠变成蟑螂侠的传闻。才知道美丽会变丑陋,纯净会变脏臭,英雄泯然众人,自己却无能为力。把童贞交给世界,用匕首刺穿丑陋,靠起诉状告父母,挤笑脸嘲弄命运。赞恩把婴儿交给男人,才明白自己谁都保护不了。他就站在破败的街角,仿佛人生走到尽头。
穷人可以生孩子,愚昧的人不要生孩子
在这里,女孩是一种商品,可以换钱;男孩是一种工具,负责养家糊口、照顾更小的小孩。父母只管生,不管养,将孩子当做摇钱树和免费劳动力。他们不但不能给孩子带来快乐,只会给他们带来苦难和折磨。现在做什么都要考证,做父母却不需要考证。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也并不是生了孩子就自动成为妈妈。他们只图一时的快活,让孩子跟着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一起受苦,他们根本不配做父母。如果不能给予孩子幸福,当初就不应该把他们生下来。他们是你的孩子,但他们更是他们自己,他们有自己的人格和思想,不应该被虐待,更不应该被贩卖。父母有管教孩子的义务,孩子也有权利将父母告上法庭。赞恩什么都不要,他只要父母别再生了。因为一个人在还没有学会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父母之前,Ta不配拥有孩子,更不配当爸爸(妈妈)。
最后的笑,之于我们大众,本应平凡不过;之于这部影片,却是格格不入。这也是部超级英雄电影,一个在乱世底层顽强挣扎,救妹妹、当保姆的小小蟑螂侠。#21st SIFF#
拍给生育癌看的。我就不说卖惨了,因为是真惨。善良而倔强的叙利亚小男孩,默默把全世界扛在瘦弱的肩上,拖着生活往前走。最后他露出全片唯一一个微笑我一下就泪奔了。孩子永远是我的软肋,我给你五星还不行么...
人类究竟为什么对生育有这么大的执念?
十年前看Caramel开始一直关注的导演,陆续听她先生写的原声,看她演的法国电影,直到Capharnaum入围此次戛纳主竞赛,成为个人List上最期待的影片。十年不见,当初所有的灵气聪明仍在,镜头却越发冷静干净。结局处的回暖,是残酷现实里女导演留有的慈悲。
努力挣钱好好读书,不要穷到只会做爱生小孩(边看边骂《审判日》,比《审判日》更《审判日》)
最喜欢那个男配角,一岁的孩子约纳斯。每当有音乐响起,这孩子总要试图扭起来!
孩子,你做了爸爸,你做了妈妈,你也做了替万千与你一样的人鸣不平的英雄,但你唯独没有做过你的本分——一个孩子。孩子,于你,这世界是该享乐的,生活之苦,是该被那个叫父母的人默默承受,不该像现在这样颠倒着的,你太小,除了哭,你没有与这世界对抗的武器,但,分明连上天都哭了,你为什么从不愿使出这个武器呢?孩子,你是上帝派来的上帝吧,你头戴光环,普照苦难,渡人却无法渡己,而你的表现却令人揪心:你好像早都知道才故意来的。孩子,我刚刚知道,迦百农是圣经中耶稣曾传道的地方,你不用害怕,到达这里的凭证是要经历这世上最痛的苦难,而你,其实早已获得了这个资格……God Bless every child
【B】一些场景台词的表现过分激烈和直接,尤其是最后借小男孩之口的控诉。但仍是一次非常打动人的现实主义,尤其喜欢摩天轮的意象,上一秒zain飞到顶端,看见海平线和晚霞,眼前是希冀中的美好天堂,下一秒落入凡间,嘈杂袭来,耳边处处疮痍。
在欧陆人民面前,中东这样的超级人道主义灾难本身就是泪点满满。这样的题材如果是纪录片会更具力量,但想想如此年纪的男主及孩童们居然可以“演绎”得如此逼近现实,女导演的确强大。另外强烈抄送国内逼婚逼生一族。
没有能力的夫妻真的不要生小孩了,小孩子何其无辜。片子里的小男孩太让人心疼了,尤其是影片最后那一笑,看得人心酸。
太虐了,比《罗马》《小偷家族》还要虐好几倍吧。“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真是全世界的通病,对于不配为人父母的那些人,与其辩护自己为养活孩子付出一切,不如少花点钱给自己买盒避孕套。
愿世上的每个人凡被生下,皆有人疼,有人爱。